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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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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卿清支起上身,一看见她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两眼直放光。

他用力抱着她的腿,哭嚎道:“这次你必须得帮我!我盘下来的那个酒楼居然闹鬼哇!”

闹鬼?

周歆长这么大,光靠鬼神之事骗钱了,还从未见过真鬼,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她撚了撚手指,意有所指道:“这个嘛……”

张卿清立刻会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张某人全部答应!”

“成交!”

她站直身体,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儿黄符放在梨花木桌上,晕开朱砂,提笔画符。

“酒楼里怎么闹鬼的?说来听听。”

张卿清依旧瘫坐在地上,定了定神色,才开口道:“我不是研究出秘制辣油了嘛,就想尽快将酒楼定下来,在城里跑了好几天,终于相中了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开在天街十二坊的第一坊——积善坊,地理位置优越,相当于现代的商业中心。

这么好的地段,客栈老板自然不愿意转让,张卿清砸了好大一笔钱,才将整块地皮买下来。临了,那老板还再三叮嘱,后院的库房不能动,一砖一瓦都不能动,否则会坏了风水。

他嘴上答应得痛快,转头就带人拆家。

瓦匠们举起锤子,还没等挥起来,院子里便起了一股阴风,回响起小孩子嬉笑的声音。

这声音甚是诡异,听得人毛骨悚然,纵然是大白天都生了一身冷汗。

那几个瓦匠更跟中了邪似的,见人就打。

张卿清这才明白客栈老板的真正意思。他立刻点了几炷香,跪地上向仓库跪拜磕头,嘴里念叨着:“无意冲撞,无意冲撞,求您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不再动一砖一瓦。”

说来也怪,他这一拜,风停了,笑声也没了,连那几个疯癫的瓦匠也不动弹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命人用栅栏将库房围起来,张卿清没再敢靠近一步,专注改建酒楼。

但经过先前的事情,瓦匠们人心惶惶。夜里,张卿清照旧去思恭坊逛花楼,入睡后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被人按在库房院里,许多脸上生疮流脓的人拿着刀围聚过来,一刀一刀割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吓得一身冷汗,醒过来后立刻去酒楼看了看,此时已经天光大亮,瓦匠们都上工了,已经换好了悬鱼,正在拆廊柱上的雀替。

这时,楼内忽而蔓起一阵大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再次传来诡异的笑声。

张卿清吓得一哆嗦,双腿跟灌了铅似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瓦匠们也吓得不清,在迷雾中乱转,忽而,不知谁大叫了一声,随即,其他人也跟着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这声音混杂在笑声中,一齐朝张卿清涌了过来,直至声音特别特别近的时候,他才发现眼前忽然多了一群脸上生疮的人,模样与梦里拿刀割他肉的人极其相似。

他吓得“嗷”了一嗓子,登时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与瓦匠们都趴在客栈外的沟渠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经历这两遭,瓦匠们不敢再做这份工了。张卿清也不敢再待,立刻跑到太清观来请周歆帮忙。

听完经过,周歆敛起神色,心道,看样子,对方似乎没有取命的意思,只想吓他一下。

将画好的符纸收入怀中,她站起身来,取下挂在墙上的桃木剑。

“准备点黑狗血,我跟你去楼里看看。”

马车停在积善坊十字街口的客栈门前,车夫跳下车将门锁打开,躬身候在门口。

张卿清跟在周歆身后下了车,见她要进酒楼,立刻将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吊坠举了起来,怯生生地跟在身后。

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开了天眼,这会儿她站在门口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察觉到任何鬼气,连妖气也没有。

手提桃木剑,周歆率先进了酒楼,张卿清畏畏缩缩地躲在门口,弱弱地问:“……用,用我进去吗?”

“你说呢?”

周歆头也不回地说:“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库房在哪儿?”

张卿清壮着胆子走了进来,举着观音坠不住地念阿弥陀佛。

挨个房间看了看,她觉得有些奇怪,这客栈干净得很,连个耗子都没有,怎么会闹鬼呢?

张卿清攥着她的衣袖,紧紧地跟在身后:“……凌云君,今夜我说什么也不敢自己睡了。”

“你想和我睡?美得你大鼻涕冒泡。”

“不,不是。”张卿清解释,“只要和你在一个房间里就行,我打地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可我不信你啊……”周歆往后堂走,“谁知道你这个成天泡花楼的家伙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动手动脚。”

“你明知道我是去花楼挖人的,又不是去策马奔腾的!”

“我又没跟你一起去,我怎么会知道?”

“好姐姐,我求你了。”张卿清抓着她的胳膊不放,“要不然你把我捆起来!”

“你这究竟是什么癖好?”

张卿清没再回答,他忽然不动了。

周歆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他指了指廊柱旁的雀替,“我记得瓦匠明明将楼里的雀替都换新了,这怎么又变回了旧的?”

这个雀替就跟这幢酒楼一样,明明有问题,却毫无妖气。

有时候,没有比有更可怕。

她收回目光,肃然道:“去后院看看悬鱼变回去没。”

来到后院,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房檐上一看,张卿清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几分,“悬鱼也变回去了……”

周歆眯了眯眼,“这悬鱼并无破损,你换它做什么?”

“这是环形双鱼,寓意多子多福,我一个开酒楼的我求的是发财又不是多子,我就命人做了个带有牡丹祈的悬鱼换了上去……”

两次闹鬼都是因为动工,这与前掌柜嘱咐的千万别动一砖一瓦对应上了。

“带我去库房看看。”她道。

“往那边走。”

张卿清指了个方向,随后缩回她身后。库房离得并不远,顺着方向看去,依稀可以看见一座被竹栏围起来的房屋。

这屋子白墙黛瓦,飞檐翘角,门窗雕花,虽然年久失修,整座房子都蒙着厚重的灰尘,墙壁上也有不少裂纹,甚至檐下还结着好大一个蜘蛛网,但依稀能看出它并不是库房,而是寻常人居住的瓦舍。

站在栅栏边观摩片刻,周歆奇怪起来。

“没有鬼气。”

“这怎么可能!”张卿清一脸不信,“你是不是没看清?你再仔细看看!”

拆掉栅栏,她提步往院里走,张卿清依旧扯着她的衣袖跟在身后。

“之前的瓦匠提起锤子,没等砸墙就疯了?”

“是的哇!”

走到门口,她轻轻推了下门。

只听吱呀一声,门向内打开了,露出正对着门贴墙而立的中药柜,柜前还有半人高的柜台,看样子,这屋子原本是一个药铺。

屋外灰尘仆仆,屋内却一尘不染,干净得仿佛刚被人打扫过,柜台上还摊着一张油皮纸,纸上堆着些许药材。

诡异。

这客栈,这库房,处处都透着诡异。

周歆提步走近,停在柜台边,将几位药材抓起来闻了闻。

“你认识吗?”

张卿清用力摇了摇头,“我是个厨子,怎么会认识这玩意儿?”

她将油皮纸折好收入怀囊,正准备往里屋走,忽而听到一阵笑声,起初像是小孩子玩闹时的笑声,可笑着笑着,声音便诡异起来,并且愈来愈近。

张卿清吓得“嗷”了一嗓子,撒腿就往外跑。

可他刚跑到门口,大门便嘭地一声闭阖了!不论怎么推,怎么踹,残败的木门都纹丝不动!

“诛邪退散!”周歆立刻甩出一张黄符。

那东西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放肆,声音极近,仿佛是趴在她身后,贴着她的耳朵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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