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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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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报纸是十年前的,头版报道了滨海蒙特勒伊市长马德兰的当庭自首,另一张是去年六月的,刊载了警方当时的通报,其中引用了沙威向警察局长的口头汇报:他被囚禁在街垒里时,一个动乱参与者救了他,本来那人可以持枪打死他,却朝天开枪并放了他自由。

马吕斯反复读了两三遍,眼睛都快看直了,报纸日期确切,官方印刷品不会说谎。他忽然像从梦中醒来的人一样,高声欢呼道:“那么,冉阿让就是马德兰,他也是沙威督察的救命恩人!他是个英雄!”

艾潘妮看着马吕斯的感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开口补充,却又被德纳第得意的话语抢了先:“他不是英雄,他依然是个杀人犯和盗贼。虽然他没有杀死沙威,但一年前差不多这个时候,他可是劫杀了一个富家年轻人,想从下水道走去抛尸哪!”

“我当时就在下水道的某个出口干活,冉阿让扛着尸体走到我面前,要我交出钥匙以便他脱身。而我,趁着谈话拖延时间的档口,从那可怜的年轻人身上扯下了物证!”

说到这里,那老贼得意洋洋的表情几乎要溢出皱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染了血的深蓝色丝绸领巾,用指头捏着高高举起,展示给屋子里的人看。马吕斯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如何应答时,办公室的门又被什么人用力推开了。

“哎呀,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这条领巾了呢!”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这声音让马吕斯惊讶,让艾潘妮微笑,而德纳第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沙威如一阵卷着风暴的雷霆般快步走进房间,径直来到德纳第面前抢过他手里的领巾,翻开一端角落里的锁边处,露出几个绣得歪七扭八、鬼画符般的小字母。

“老实说,虽然连我本人都几乎认不出,这竟然是我自己的名字拼写。”

艾潘妮尴尬地翻了个白眼,沙威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粗大的手指抚摸着领巾上的字母:“但它依然是我最喜欢的领巾,没有之一。只可惜它被我妻子戴去了街垒,并用来当了绷带,也不知最后系到了谁的身上。”

德纳第目瞪口呆,脸上冷汗涔涔直下,浑身抖如筛糠。艾潘妮则在一旁慢悠悠地陈述道:“一开始绑在我受伤的头上,等伯父把奄奄一息的马吕斯救到下水道后,我就将它摘下来,为马吕斯包扎他胳膊上的伤口了。”

“再之后,我追着这老贼来到下水道出口,正守到冉阿让扛着庞梅西先生您,领着我妻子一起出来。”沙威把染血的领巾叠好,塞进了外套口袋:“我验明了所有人的身份后,叫来马车把您送回了这里——看门人能证明这一点,我当时跟他说话最多,应该能记得我的脸。”

高大的黑发男人说完后,摘下帽子转头冲着马吕斯微微点头:“拉撒路向您致意,庞梅西律师先生。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初蓬图瓦兹街哨所里,您还拿了我两支□□没还呢!” [注 2]

马吕斯好像刚刚被雷劈过,如同一个会喘气的死人一样杵在原地,震惊得没法移动自己的躯体。德纳第却鼠眼一转,想要趁众人不备溜之大吉,却在刚移动出一步的时候,就被一只宽大粗壮的手狠狠地抓住了领子。

“德纳第,你打算去哪啊?”沙威的声音越来越阴森,手上紧紧揪住对方磨损了的黑色领子:“我觉得这世上适合你呆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拉弗尔斯监狱!”

“您……您不能这么做!”德纳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您已经离开警察局,您不是警察了!您没有权力抓我!”

沙威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笑容愈发像只正在捕食的老虎:“你是对的,我也许无权逮捕你,但他有——皮埃尔,进来!”

高个男人雷鸣般的喊声未落,办公室门外就冲进来一名穿制服的青年警察,头上戴着的硬边制服帽子下,卷曲的黑发向各个方向翘着。他掏出手铐,跟沙威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就将德纳第背过双手,拷了个结实。

“抢劫、盗窃、敲诈勒索,再加上越狱,这可真是条大鱼哇!”皮埃尔把警棍夹在腋下,满脸都是开心,朝前督察敬了个礼:“这次大概能立个功……谢谢您,先生!维多克在门外等我呢,那么先走啦!”

沙威点点头,目送皮埃尔押着嗷嗷大叫的德纳第消失在门外后,转身戴好帽子,向马吕斯身后的艾潘妮伸出手:“夫人,我想我们该向庞梅西先生告辞了。”

栗发女人笑了一下,绕过马吕斯走向沙威,把手放进他宽大的手掌里。她转身向着马吕斯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昂首挺胸地挽着沙威的臂弯,径直出了庞梅西家的宅邸。

两人刚向大路走了几米,就听到宅院花园里传来马吕斯急切的叫喊声,招呼珂赛特赶紧跟他出门。几分钟后,一辆私家马车冲出了大门,飞快地向着武人街方向而去。

“马吕斯这个白痴,简直像个睁眼瞎。”艾潘妮望着远去的马车,不禁摇了摇头:“珂赛特也是个没脑子的傻瓜,怎么就对他言听计从……如果我和苏珊都不在巴黎,伯父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但现在皆大欢喜不是吗?”沙威没有回头,始终目视前方,挽着艾潘妮放松地在街上走着:“无论如何,我很高兴看到这个结局——至少你大概不用继续住在武人街了。”

“你的意思是,催我赶紧跟你回滨海蒙特勒伊?”

“当然不是,虽然我挺想这么做。”沙威微微皱了皱眉,手杖敲在地面上发出闷响:“但是鉴于那边的房子还是一团糟,破败的小城医疗条件也堪忧……我认为有必要在巴黎呆到你平安生下孩子再说。至于重建工厂什么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以容后长久计划。”

艾潘妮挑了挑眉,安静地等着对方说完他的安排。

“圣殿老街的房子虽然现在是皮埃尔两口子在住,但我们的卧室一直保留着,搬进去方便的很。”沙威脚步稳健,边走边专注地阐述着:“我相信苏珊和安德森夫人一定会赞同我的计划,她们早就盼着你回去呢……至于皮埃尔,他的意见重要吗?如果有不同意见,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呃,我觉得,你还是对皮埃尔亲切点比较好吧?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家庭的人了。”

艾潘妮小心翼翼地建议,但沙威不屑地翻了一下眼:“我到底是他法律上的父亲,偶尔行使一下身为父亲的权力天经地义!”

“说起皮埃尔,我有个问题。”艾潘妮好奇地问身边的男人:“你是事先就知道德纳第在这里,所以才让皮埃尔埋伏在外边吗?”

沙威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人不可能未卜先知。我把他叫来,其实是担心你在马吕斯家里控制不住情绪,发生冲突后吃亏,所以预先安排个后手。至于逮捕了德纳第,完全是意外之喜,这次可真是便宜皮埃尔了。”

艾潘妮笑出了声,然后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远远地能看见大街尽头的十字路口,不时地有行人和马车匆匆穿过的影子。

“我觉得你留在巴黎更好,还有一个原因:武人街那个老家伙,八成也会希望能看到这孩子出生。”沙威低沉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轻轻地灌入艾潘妮的耳朵:“这样好了……等孩子洗礼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地邀请他——如果他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艾潘妮忽然笑了,笑得眼角带着泪花。她仍然没有回答,只是用两只手抱住沙威的胳膊,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紧贴在高大的躯干上,用脸颊轻轻地蹭着带有雪松木和烟草味道的外套。

两个人悠然地在受难修女大街上漫步,看着远处夕阳逐渐没入塞纳河岸,洒下一片金色的余晖。晚霞映红整个天空,将街道两旁的公寓楼染上一层粉色。

这是个美丽的世界,也是个充满了一些人从未体会过、也从未敢奢望过的幸福的世界——现在,正在他们的面前徐徐展开。 [注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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