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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追踪 是谁暗中相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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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追踪 是谁暗中相助?

大昭宁和三年五月六日, 邢州棋村黄彩霞面见女帝,状告各路州府无良商户勾结,苛剥矿工, 草菅人命, 贪墨矿难抚恤金之事。

女帝当庭震怒, 三司使周岷被暂停职务,盐铁副使韩开勇及所辖铁案科共三十四人以玩忽职守的罪名下狱, 押入大理寺候审, 就连拦路的郭蒙也被撤了职。

高堂之上,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官员, 赵凝只觉得恶心。

这群蠹虫,只知道吸百姓的血,只知道钻朝廷的空子,她堂堂女帝, 竟也被愚弄至此。

但事情, 还是要人去办的。

她的目光流转起来,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交给谁都不放心, 朝廷各处姻亲关系盘根错节,最好是能有一个身家清白之人可以彻查此事。

她深吸一口气, 将翻涌的怒气平息下来,“邢州铁矿案,谁愿给这些孤儿寡母一个公道?”

文武百官闻言, 安静如鸡。

偶有几束目光漂浮着在半路碰撞, 又很快瑟缩了回去。

赵凝猛地从高位上站了起来,冕旒上的珠子撞在一起,噼啪作响。

“说话啊!都哑巴了是不是?”

“平日里碰到什么督造、采买的差事, 一个个上蹿下跳得和猴似的,如今碰到吃力不讨好的案子,怎么,怕引火烧身,都不敢接了?”

许弋一颗心砰砰直跳,此事她本想当个幕后推手,若是主动请缨,会不会更遭猜忌?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说到底还是百姓重要!

正当她准备迈步向前时,有个青松似的身影快她一步,跪倒在了地上。

太女太傅谢珉怀叩首道:“启奏陛下,微臣愿查。”

赵凝微微颔首,“好,到底还是谢太傅靠得住啊。”

“朕现封你为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限你半月之内彻查此案。”

“薛肇、薛政,你二人且为左右副官,率宫中侍卫亲军马军司三十六人,协助谢太傅办案,若有嫌疑者,当场捉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珉怀和薛氏父子齐齐叩首,“微臣领旨。”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在这起案子里,安抚死难者家属是最简单的事,查出互相勾结的官员和商号则次之,最难查的是到底是谁在私藏兵器,是谁企图造反。

谋逆二字,谁也不敢沾染啊。

散朝后,有意无意间,许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到了谢珉怀身侧,“给谢太傅招来了这么大一庄差事,本王心里当真有些过意不去啊。”

谢珉怀放慢了脚步,“臣若不揽下此事,殿下是不是准备亲自上阵了?”

许弋侧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那倒也不一定。”

谢珉怀轻笑了声,“殿下不必瞒着微臣,为民请命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微臣既然是替殿下去办这件事,还烦请殿下答应一个条件可好?”

“什么?”许弋话一出口,便心道糟糕,上了他的道了。

“殿下。”谢珉怀停下脚步,正色道:“微臣回来以前,名单上的人,殿下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许弋的心忽地跳到了嗓子眼,难不成他发现她暗中做的事了?

“微臣的意思是……”谢珉怀的喉咙滚了滚,“他们都不靠谱,殿下不要选他们,好不好?”

“就……这样?”许弋眉毛一挑,刚刚差点吓死她。

“就这样。”谢珉怀低声道,“微臣知道皇命难违,说不定还会惹陛下生气,但是殿下的婚事又岂能被局限在一张纸上……”

“好。”许弋截断了他的话头,轻声应道。

“殿下?”谢珉怀的眼神有一瞬的呆滞,“这是答应我了?”

“是啊。”许弋冲他眨眨眼,“谢太傅不满意的话,本王再反个悔?”

“不要。”谢珉怀眼中亮起潋滟般的光,“那殿下,等微臣回来呀。”

“嗯。”许弋忍着嘴角的笑,“等你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谢珉怀如今身担重任,不知成了朝中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他出发当日,许弋还是放心不下,她与千夜乔装打扮,一路跟了上去。

***

连州,磨风县,夜。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从天上落下来,打得人脸上生疼。

一支队十二人的小队在瓢泼大雨中艰难前行。

不远处,昏黄的灯光从风雨中透过来,仿若海面上的灯塔,给人带来希望。

“大人,前边不远处就是驿站了,到了就可以歇息了。”小官汪同牵着他的马,大声道。

“好!大家再坚持一会儿!”谢珉怀回身喊道。

不多时,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众人鱼贯而入,或是摘下斗笠,或是缴着外套,在地面上留下一团团的暗影。

“有没有人啊?来杯热水呀!”薛肇拧着衣袖道。

“现有钦差大臣途进此地,快快出来迎接!”薛政摸出腰牌,高声道。

柜台上,烛芯的火焰忽得一跳,昏黄的光颤了颤,老旧的木房吱吱呀呀地摇摆起来,但始终无人作答。

“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谢珉怀擦着脸上的雨水道。

此时,“轰隆”一道雷从高空劈下来,木门应声而开,雨水泼洒进来,再次劈头盖脸地浇在了众人脸上。

煞白的天地间,几道寒光闪过。

“呃啊。”浓重的血从汪同的喉咙间流出来,下一刻他就倒在了地上,“有刺客……”

黑色的影子随同风雨一同侵入,众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散沙。

“保护谢大人!”薛肇长刀出鞘,侧身砍开了袭向谢珉怀的剑光。

众人慢慢以谢珉怀为中心,向他聚拢过来,护着他且战且退。

暴雨冲刷着鲜血,刀光纠缠着剑影,又是一道惊雷划过天空,禁卫军们尚且年轻的生命疏忽间便消散了,重归天地。

人群中,谢珉怀握着宝剑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着。

人生第一次,他恨自己是书生,从来只能做纸面文章,面对厮杀却手无缚鸡之力。

“嘶” 薛肇手臂中剑,顿时鲜血如注。

剑影追袭来,他狼狈地滚至一边,这才堪堪躲过。

熟料,刚躲过前方的剑光,身后又有数道劲风包围而来。

“肇儿,我来助你!”薛政见状,从谢珉怀身侧踏步而出,与来人战在了一处。

就那么一瞬,谢珉怀的身侧空了。

在雨点击打地面,刀兵相交的间隙里,他听见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谢珉怀着手要去拔身侧长剑,却已来不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已然霸道地闯了进来。

电光火石之间,“哐”得一声脆响,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天儿降,挡在了他的身前。

一时间,只见漫天银色飞鸟盘旋,所有的刀光剑影都远去了。

“嘀嗒”“嘀嗒”“嘀嗒”

狂乱的暴雨忽得就停了下来,只剩下柔软的雨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得,连绵不绝。

九具身着夜行衣的尸体躺在泥泞的地里,渐渐眉目清晰。

薛政瘸着腿走到谢珉怀身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擅自离岗,真是罪该万死。”

谢珉怀弯腰将他扶了起来,“薛大人不必自责,再说了,本官也无事。”

“诶。”薛政抖着膝盖站了起来,“大人可知是何人相助?”

“我不知道。”谢珉怀喃喃道。

望着远处朦胧的夜色,那个闪现的身影和记忆里殿下的笑颜叠在了一起,是她吗?

“不知道何人相助倒也无妨,知道是谁要来杀我们就可以了。”

薛肇踢了脚边的黑衣人一脚,拿着他的兵器走了过来,“这把刀,是刑州府衙铸造的,这批人是刑州知州派来的无疑了。”

翌日,刑州府衙。

禁卫军直冲正堂,谢珉怀手握尚方宝剑,将刑州知州柳闻宴当场斩首,薛氏父子当庭搜证,交接账册和联系名单全都被翻了出来。

雷霆手段之下,所有阴沟里的老鼠都被曝光在了烈日之下。

由州府至县衙,铁监营、铁矿所内的相关的涉案人员依次被捕。

官商勾结的暗线浮出水面,“韩家”龌龊肮脏的敛财手段被发现,盐铁司韩开勇的影子再也藏不住了。

谢珉怀捏着手中厚厚的账册,总觉得有些古怪。

既然这些事过去了那么多年,韩家侵占了那么多铁矿,这账册显得也太新了吧?

莫非有人栽赃陷害?

可若是将所有的线索、证据拼在一起,又全都严丝合缝,这只能是真相。

所以,到底是谁在暗中相助?

府衙正堂屋檐上,看着蹙眉的谢珉怀,千夜撇撇嘴道:“这谢大人也太难哄了吧?案子破得这么快,他怎么还满脸写着不开心?”

许弋眉毛一挑,“你的账册没做旧,你露馅了。”

“嘶。”千夜冷吸一口气,“能用不就行了,还挑三拣四的。”

“走了。”许弋咂了咂嘴,从屋檐上翻了下去,“该去棋村了,这回好好布置,别又让人看出来了。”

“知道了。”千夜挠了挠脑袋,也跟着翻了下去。

***

刑州棋村,矿场。

高高的矿山中间凹陷下去了一大块,好似一只被打扁了嘴的老虎,垂头丧气地趴在那里。

矿工们的尸体先后被搬运出来,摆在他们曾经劳作过的高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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