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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督查组的暗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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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零三分,督查组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像串炸响的鞭炮。每个人的皮鞋都沾着泥,踩在光洁的瓷砖上留下串串脚印。张副处长的办公室门被撞开时,他正把铁盒往衣柜深处塞,西装裤的裤脚沾着铁盒上的锈迹,蓝黑色的,像块难看的疤。他的领带歪了,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金项链,被吓得手一抖,铁盒掉在地上,里面的信件撒了一地,像群白色的蝴蝶。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那页考核报告的 “100%” 被踩在老周的鞋底,墨迹晕开,像滩化了的墨,把 “100%” 糊成了团黑。

“这是什么?” 老周捡起那封腊月的来信,信纸被折得像块腌菜,展开时发出 “咔嚓” 的脆响,纸页都发脆了。上面的字迹被泪水泡得发皱:“俺儿子守边疆牺牲了,尸体都没运回来,就想领点抚恤金给小孙子交学费,老师天天催……” 落款处的指印红得发黑,像块干涸的血痂,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 “王秀莲,72 岁”。

小林的镜头扫过文件柜,最底层的文件袋倒出来,露出里面的抚恤金发放清单,纸页都泛黄了,有几张还被老鼠咬了个洞。签收栏里的签名歪歪扭扭,明显是伪造的,“王秀莲” 三个字写得像 “王禾连”。其中一张的日期是去年除夕,旁边用铅笔标着 “扣发,冲抵招待费”,字迹和张副处长签报告的字迹一模一样,连最后那个点都用力很重。

张副处长的脸白得像张纸,手里的药瓶 “当啷” 掉在地上,硝酸甘油片滚出来,在瓷砖上弹了几下,停在老周的皮鞋边,像几颗散落的星星。“我…… 我这就办,马上给她们发……”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乱戳,解锁密码输错了三次,屏幕弹出 “五分钟后再试” 的提示,他急得额头冒汗,用袖子擦了擦,把衬衫都擦皱了。

走廊里突然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老太太扶着墙站在门口,鬓角的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像层薄薄的霜。她的蓝布衫后背湿透了,能看见里面打满补丁的内衣,手里紧紧攥着那封磨烂的信,信纸都快成纸浆了。“同志,俺不闹事,就想知道…… 俺儿子的血,是不是白流了……” 她的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老周把自己的雨衣披在老太太肩上,雨衣很大,把老太太裹得像个粽子。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她胸前的补丁上积成个小水洼,补丁是用不同颜色的布拼的,像朵五颜六色的花。“大娘,您的抚恤金,明天一早就到账。” 他的声音很稳,却能看见指节在微微发颤,“这些欺负人的,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给您个公道。”

小林的镜头里,张副处长瘫坐在椅子上,领带歪在一边,像条死蛇。他的皮鞋掉了一只,露出只灰色的袜子,袜底有个破洞,脚趾头露了出来。窗外的雷阵雨还在下,但办公室里的灯光,似乎比刚才亮了些,照亮了墙角堆放的空酒盒,都是些高档白酒的盒子,上面落着层灰。他低头看了眼备注栏里的字,突然觉得那行 “带上急救箱” 的字迹,比任何勋章都要耀眼,笔锋里藏着股说不出的力量。

凌晨两点,督查组的面包车驶离后巷,车顶上的雨水顺着车窗往下流,像道银色的帘子。小林把新整理的材料塞进文件袋,最上面是张银行转账凭证,收款方是 “王秀莲”,金额后面跟着串零,像串撒在纸上的星星。凭证的边角有点卷曲,是老太太签字时不小心攥的。他摸了摸胳膊上的蚊子包,突然觉得不那么痒了,那些红肿的印记,倒像是枚枚光荣的勋章,记录着这三天的坚守。

车过望月镇地界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像块被染了色的棉布。老周指着窗外的早市,老太太正提着菜篮子往前走,篮子里装着两把青菜,还有个圆滚滚的萝卜。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轻快了许多,像在哼着什么调子,她遇见个熟人,停下来说了几句话,脸上带着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见了吗?” 他递给小林个刚买的热包子,蒸汽模糊了眼镜片,“这才是咱要守护的东西,老百姓的笑脸,比什么都金贵。”

小林咬了口包子,韭菜鸡蛋馅的,烫得舌尖发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香,是家的味道。他想起行动方案上的 “突袭检查” 四个字,红笔圈的圆圈里,似乎映着老太太此刻的笑脸,比任何考核报告上的数字,都要实在,都要滚烫,像揣在怀里的暖炉。

回到驻地,小林把记录仪里的视频导进电脑,张副处长瘫坐的画面旁边,是老太太领到抚恤金时的样子,她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指腹在钞票边缘蹭了又蹭,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布袋上还绣着朵小小的梅花。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照在文件袋上,“督查组暗访记录” 几个字,在光线下闪着淡淡的金光,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正义与坚守的故事,一个永远不会被尘封的故事。

后续的调查还在继续,牵扯出的不仅仅是张副处长一人,还有更上层的利益链条,有个副局长因为涉嫌挪用专项资金被停职了,办公室里搜出不少高档烟酒。那些积压的信件被一一拆开,每一封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期盼与苦难,有位老人在信里夹了片干枯的花瓣,说是儿子生前最喜欢的花。督查组的成员们日夜奋战,整理证据,约谈相关人员,他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泡咖啡的杯子底都结了层厚厚的垢。

当省纪委的通报文件下发时,小林特意把那份关于老太太抚恤金的文件抽出来,放在最上面。文件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汗水和坚持写成的,沉甸甸的,带着分量。纸页边缘有点磨损,是被大家传阅时翻的。他知道,这场暗访不仅仅是一次任务,更是对那些牺牲者的告慰,对那些坚守者的承诺,对所有善良人们的交代,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小林收到了一个包裹,用粗麻绳捆着,上面贴着张手写的地址,字歪歪扭扭的。里面是双布鞋,针脚细密,鞋底纳得厚厚的,还带着股淡淡的皂角味,是老太太亲手做的。鞋面上绣着朵小小的兰花,虽然针脚不太整齐,却透着股认真劲儿。附带着张字条,上面写着:“谢谢你们,让俺知道,这世上还有公道。” 字迹是用铅笔写的,有几个字还描了两遍。小林把布鞋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每当工作疲惫时,看到这双布鞋,就仿佛能听到老太太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沉重,而是充满了希望与力量,指引着他们继续前行,为更多的人带去公正与温暖,像束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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