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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幽界之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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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诺尼眼皮都未抬,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算是回应。

沐灵儿随即转向手摇折扇的赵黎平,语气随意了些:“赵师兄。”

赵黎平“唰”地一下展开折扇,脸上堆起看似热情的笑容:“原来是沐师妹,没成想你也到了此地,看来月魄国也是不甘落于人后啊!”

沐灵儿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反唇相讥:“我等怎比得上申国公世子这般……殷勤周到,事事争先?”

赵黎平被她这话噎得脸色一沉,“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眼中怒意闪现,显然想反驳什么,但目光瞥及一旁依旧面无表情的师父那诺尼,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那紧握扇骨的手和眼中翻腾的不甘与怒火,显示他内心极不平静。

一旁的镜渊王见来者是沐灵儿,脸上却是了然。听沐灵儿话语中的讽刺之意,也不多言,只问候道:“没想到,公主也对这人间玄门有些兴趣。”

然而,沐灵儿竟是连正眼都未曾瞧一下站在一旁的镜渊王,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径自转身,带着随从走向一边。

众人凝神细看这位新出现的月魄国公主沐灵儿,见她面容娇俏,看似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灵气逼人。

然而回想起她方才自天际翩然降下的身法,如幻似真,了无痕迹,便知这少女的修为绝不容小觑,恐怕不在镜渊王与赵黎平之下。

那白衣男子虽对周遭一切显得意兴阑珊,然而其静立之姿,却自有渊渟岳峙的气度;周身隐隐散发的灵压,更是深不可测,令人不敢小觑。

而那月魄国公主所带来的五名随从,个个气度沉凝,目光如电,观其气息波动,恐怕都与先前那位长臂怪客实力相当。如今加上这七人,眼前的幽界来者阵容更显庞大,实力之强已远超众人想象。

原本一个赵黎平就让人感到深不可测,如今又来了位实力相当的沐灵儿,这般阵容,莫说是鹤鸣山一派,便是集结在场所有玄门高手,恐怕也难以抗衡。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许多修士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握紧法器的手心已然沁出冷汗。先前还存有的几分侥幸心理,此刻已荡然无存。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就连裴神符、司徒明镜等顶尖高手也不由面色凝重,暗自思忖应对之策。

场中气氛一时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之局,已非简单的正邪之争,而是关系到整个人间修真界的存亡安危。

一众玄门之人,看着这新来的幽界之人与先前那批似乎并非完全一路,内部似乎还有龃龉,但无论如何,对方的人数是实打实地增加了!

原本镜渊王几人展现的实力已经如此惊人,让人感到绝望,如今又来了这七位,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人群纷纷望向前首的一众玄门大派掌门人。

好些人不禁低声嘀咕起来,强敌当前,己方却还在内斗不休。如今敌势愈强,一股无力与怯懦的气息,不可避免地开始在人群中弥漫开来,许多修士脸上已不复之前的激昂,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恐惧,不知这些强大的幽界魔族齐聚于此,究竟意欲何为。眼前的局势,仿佛乌云压顶,令人窒息。

沐灵儿冷眼扫过场中一众玄门修士,想起方才这些人对盛青鸟的百般刁难甚至兵刃相向,不禁柳眉倒竖,清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恼怒:

“一群不知所谓的人间跳梁小丑,竟敢对天行王世子动武?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天行王世子?”

“她在说谁?”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众玄门修士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天行王世子”究竟所指何人。

赵黎平没料到沐灵儿竟会如此不加掩饰地道破此事,他先是一怔,随即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抹混合着得意与玩味的笑容。他顺势踏步上前,手臂一展,径直指向青鸟,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幽界特有的冷冽傲然,清晰地传遍全场:

“沐公主说得不错!诸位人间玄门的俊杰,今日便让你们知晓——眼前这位盛青鸟,他的母亲,正是我幽界至高无上的天行王!”

赵黎平的话音如同一道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方才还充斥着窃窃私语与能量嗡鸣的空间,霎时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

这寂静沉重得可怕,仿佛连风声都被掐断。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茫然。那短短一句话所蕴含的信息,如同九天惊雷,不仅震碎了他们的听觉,更仿佛轰散了他们的思绪,使得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如何思考。

沐灵儿也不理会赵黎平,径直走向被石胜几人护在中央的青鸟,嘴角微扬,语气竟带上了几分熟稔: “盛青鸟,想不到自江州一别,你功力精进如此,真是可喜可贺。”

青鸟被她这一声问候,心中虽早有预料身份可能暴露,但真当这一刻来临,内心仍不免一阵慌乱。他慌的不是沐灵儿,而是周遭这些玄门之人将会如何对待他——先前仅因“狐妖之子”的嫌疑,他便已难容于世,如今若再加上这层“天行王世子”的幽界身份……他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

他嘴唇微动,尚未想好该如何回应,身旁的樊铁生却已抢先一步,沉声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善: “沐公主,先前在长安,你纵容手下那些荒山野妖重伤我家郎君,这笔账,我天行王府上下,定当铭记于心!”

沐灵儿目光在石胜、樊铁生、张问三人身上一转,不过眨眼间便已看破他们粗浅的乔装,不禁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将昔日冲突一语带过: “这话言重了。先前之事,不过是为了验明世子真伪,不得已而为之的试探罢了。既然确认了世子身份,些许误会,何足挂齿?更不必言谢了。”

她这番说辞,巧妙地将当初伤人之举解释为“验明正身”的必要手段,仿佛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一般。

沐灵儿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天行王世子?幽界的天行王?”

“这天行王是什么样的王?”

“这……这盛青鸟不是盛宣逸和那狐妖的儿子吗?”

“怎么又成了幽界的世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众玄门修士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只觉得这身份转变太过突兀离奇。

就连裴神符、司徒明镜、瑶光真人等见多识广之辈,此刻也不禁眉头紧锁,面露诧异。

颖王与李德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左少卿一行人更是神色凝重,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渊空大师低诵佛号,眼中也满是困惑不解。

玄微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几步,目光锐利地直视青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沉声问道:“青鸟!她所言……可是真的?”

青鸟张了张嘴,面对玄微子这直接的质问,以及全场数百道混杂着震惊、怀疑、甚至敌意的目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这身份的揭露,比他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然而,不等青鸟开口,来高天已然按捺不住,跳出来厉声指责,语气充满了讥讽与恶意: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盛青鸟,谁人不知你父亲是盛宣逸,母亲是只人人得而诛之的狐妖!怎么?如今眼见狐妖之子的身份混不下去了,又想来冒充幽界权贵?你这般左右逢源,认贼作父,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整个人间为敌了吗……”

来高天那污言秽语尚未说完,“住口!”两声厉喝同时炸响!

一声来自忍无可忍的青鸟,另一声则来自早已怒不可遏的张问!

只见张问身形如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的身形已然出现在来高天面前。来高天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听得“啪”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一股凌厉的法力狠狠冲击在他左脸之上!

“啊——!”来高天一声惨哼,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扇得离地而起,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旋转了两圈,才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落在地!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耳中嗡鸣,左半边脸颊火辣辣地剧痛,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噗——”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高高隆起,显得异常可怖。他右手勉强支撑着地面,左手捂住肿痛不堪的脸颊,惊怒交加地抬头望去——只见随青鸟一同来的一个男子如同一尊怒目金刚,矗立在他面前,眼中寒光凛冽,杀气腾腾。

张问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念在你是郎君昔日的同门师兄,今日只此一掌,小惩大诫!若是再敢出言不逊,辱及天行王与王府声威……”他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我必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玄微子在听到喝声时便心知不妙,想要阻止却已迟了一步。眼见爱徒被打得吐血倒地,他急忙上前扶起来高天,探查其伤势,发现虽看似狼狈,但张问显然手下留情,并未伤其根本,多是皮肉之苦与法力震荡。他心中又气又急,正欲抬头质问张问为何下此重手——

青鸟却已先他一步,迈步上前。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直视玄微子,沉声道:

“玄微子掌门,扶摇派乃是传承数百年的玄门名派,素以门规严谨、持身清正着称于世。”他语气渐沉,带着一丝惋惜与质问,“然而今日,阁下门下弟子,于大庭广众之下,屡次口出污言秽语,辱人父母,诽谤声名,行事如此不堪,岂非是在玷污扶摇派数百年积累的清誉?”

他微微一顿,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若玄微子掌门疏于管教,或是……无力约束门下弟子言行,那说不得,只好由我等外人,来代为管束一二了!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青鸟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将矛头直指来高天的个人品行,更将问题上升到了扶摇派整体声誉的高度,让玄微子一时语塞,脸色青白交加,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气氛紧绷之际,一直沉默如磐石的那诺尼忽然抬起了眼皮,那双仿佛蕴藏着无尽虚无的眼睛直直看向青鸟,沙哑的嗓音如同砂石摩擦:

“天行王原女之子果然不同一般!”

青鸟闻言,唇角竟勾起一丝凛然的笑意,目光如炬,毫不退让地迎上那诺尼的注视:“前辈既然提起先母,有何指教不妨直言。这等试探,未免小觑了在场同道,也小觑了我。”

“原女?天行王?”

“他母亲不是狐妖吗?怎么又成了幽界的……天行王?”

“这……这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这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喧哗和混乱。青鸟身世的陡然反转,让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和难以置信。

田掌门和白奇见状,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仿佛终于抓住了梦寐以求的把柄!

田掌门立刻踏前一步,声音运足了法力,压过部分喧嚣,对着全场玄门之士高声警告,语气充满了“果然如此”的笃定和煽动: “诸位同道!都听见了吧!此子方才还假惺惺说什么要与幽界和平之士合作,共抗魔族!如今真相大白,他根本就是幽界王族之后!其心可诛!他之前所有言论,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的身份铺路,妄图让我等认同他,进而放松警惕,其包藏祸心,昭然若揭!”

白奇也立刻声嘶力竭地附和,手指几乎要戳到青鸟鼻尖: “田掌门所言极是!此子处心积虑,隐藏至深!先以狐妖之子身份博取同情,再假意提出联魔之策混淆视听,实则一切都是为了他幽界世子的身份做铺垫!如此奸猾狡诈之徒,绝不可再任其巧言令色,今日绝不能让他逃脱,否则后患无穷!”

两人一唱一和,极力将青鸟塑造成一个处心积虑、阴谋颠覆人间的危险分子,试图将全场对幽界的恐惧和敌意,尽数转移到青鸟一人身上。

渊空大师眉头微蹙,看向青鸟,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阿弥陀佛。盛施主,你母亲,原女娘子……当真是幽界的天行王?”

青鸟面对渊空大师的询问,神色坦然,笃定回答:“不敢隐瞒大师,此事……晚辈也是近日方才知晓。”

渊空大师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诵佛号:“原来如此……看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因果循环,非人力所能尽窥。”

青鸟见渊空大师并未立刻斥责,心中稍定,转向躁动不安的人群,朗声开口,试图再次阐明自己的立场:“诸位前辈,同道!在下并非有意隐瞒身世,实在是知晓不久。我之所以坦言,是希望能与诸位坦诚沟通,告知各位,幽界并非铁板一块,其中亦有如我母亲一般,不愿轻启战端、期盼和平之……”

他话语未落,一旁的那诺尼却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打断了青鸟的解释:“呵呵……哈哈哈……”

这笑声干涩而突兀,让青鸟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果然,只听那诺尼止住笑声,那双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眼睛看向青鸟,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纠正”: “世子,您真是……会说笑。”

他刻意顿了顿,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令堂,天行王原女,麾下坐拥我幽界最强战力——终焉龙骑,整整三十万大军!昔日追随太初帝陛下征战四方,平定幽界诸国,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更是陛下规划中,未来对人间作战的绝对主力,先锋锐刃!”

他目光扫过全场那些瞬间煞白的脸,最后定格在青鸟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与质问: “如今,世子您却在此地,高呼什么与人界和平共处?此举,与天行王府一贯的立场,与太初帝陛下的宏图大略,可是背道而驰啊。却不知……世子您究竟是何用意?”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轰然炸响!

三十万幽界最强龙骑!统一幽界的功臣!入侵人间的先锋!

刚才还对青鸟抱有最后一丝幻想,或者认为其身份或许能成为和平纽带的人,此刻如坠冰窟!整个广场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震撼,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唯有那诺尼冰冷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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