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遗忘(2/2)
这场集市,入夜开始,月上中天结束。
几大门派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有碧波阁的上官明媚走在最后:“我……我以后怎么找你要解药?”
上官明媚靠近,一种仿佛清水碧波的清新气息就萦绕在边月的鼻尖。
边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在摸一条狗:“不必你找我,而是我找你。”
上官明媚抿了抿唇:“如果你忘了给我解药……”
“所以啊,你要让我记得,我还有你这么一条狗。”边月拍了拍她的脸,挑了挑眉,笑了出来:“哈哈哈……”
上官明媚:“……”
这是个纯粹的疯子!
“啪”边月不轻不重,一巴掌扇在上官明媚脸上,上官明媚一怔。随即,那双如春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出屈辱、愤怒。
但是,她努力向边月挤出一丝笑:“主人……”
边月掐着她的下巴,漫不经心的问:“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疯子?”
上官明媚微微瑟缩了一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小白花:“……明媚不敢。”
“骂我没关系。”边月却表示自己非常大度,拽着上官明媚乌黑的头发将她拉进自己,俯身在她耳边轻言细语道:“这世界上,骂我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但是我不打你们,只是因为我心情好。
如果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把你们都抓起来,一个一个剥皮拆骨,炼油抽髓。”
上官明媚打了个寒颤,直觉告诉她,这个妖女真做得出来!
“……明媚岂敢忤逆主人?”上官明媚两只手轻轻搭在边月的膝上,仰着脸看她,仿佛一个美丽的女人,在看一个盖世的英雄。
边月拍了拍她的脸,吩咐:“去吧。”
上官明媚这才软着腿,追上离开的其他门派。
白相源盯着上官明媚的背影,鬼鬼祟祟的跑到边月身边蹲下,小声道:“师父,你训狗呢?”
“狗?”边月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她是狗,那一定是一条疯狗。
没办法,我只有更疯,才能驾驭住她。”
“把今晚的收益拿来。”边月向白相源摊手。
白相源乖乖的把几个储物器奉上,明明肉痛不已,脸上还要挂着虚假的笑。
边月神识扫过这些储物器,再次向白相源摊手,准确的报出数字:“少了五千,交出来。”
白相源垂死挣扎:“我今晚也忙了一晚,五千都不给吗?”
边月冷漠道:“那就扣你这个月的月俸。”
白相源:“……我说笑的,现在就交。”
白族给族人的月俸,每月只有一千灵石。但还给其他东西啊,丹药、灵果,各种画符的材料,还有入白族藏书阁读书的机会。
这些东西,五千灵石可买不到。
“师父,庆市基地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处理完了,后续事宜咱们可以直接跟李剑仙沟通。”白相源转移话题,问:“只是……咱们要不要安排人驻扎在基地?”
“一山不容二虎,这里有李无极就够了。”边月没打算彻底掌控庆市基地:“咱们族中的事情不少,抓大放小,让李家留在这里当保姆吧。”
现在的庆市基地,可没有任何利益可图。
“明天把这次“安莱”牺牲人员的尸体带上“七星船”,明天准备返航。”边月手指在座椅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击,呢喃道:“有些账,是该回去算一算了。”
白相源不小心瞥到边月眉心凝聚的阴霾,缩了缩脖子,恨不得遁地飞行,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边魔这样的神情,他上次看到还是她从黄泥村回来之后。
“安莱”要走,基地的人自然上演了一番十八相送,这些琐事有白相源去打理,边月只负责在船上等着开船。
“边博士……边博士……”
蘑菇头在船下喊着边月的名字,边月扫眼过去,基地里的研究员都过来了,一张张老脸在年轻士兵的保护下,双眼含泪的看着她。
边月向他们点了点头。
蘑菇头又喊了两声:“边博士,有生之年,我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您。
如果很多年后,您还记得我,能不能到我坟前来说一声,几百年,一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真的很好奇!”
边月手臂搭在栏杆上,叹息一声:“我尽量。”
“七星船”下,还有不少老头儿和军人在最最后的努力。
“张昭同志,只要你肯留下来,住房和娶妻生子问题,我们都能给你解决。”
张昭这些日子已经被缠得烦了,叹气道:“多谢厚爱,我有自己的队伍。”
“屠娇娇女士,只要你留在咱们基地,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尽量给你协调安排啊。”
屠娇娇笑吟吟道:“领导们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安莱”商队过来做生意时,商队的主人会雇佣几个我的同窗。
到时候你们可以问一问他们的意愿,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弟弟,不好离家太远。”
白家那几个人倒是没谁去骚扰。
人家指定不能留下,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浪费那时间干嘛?
边月俘虏的那几匹麒麟马装不上“七星船”,只能留人赶回“安莱”。
这个任务被安排给白玉桐和白无瑕,他们不跟大部队一起走。
一人选了一匹麒麟马骑上,白玉桐和白无瑕没什么共同话题,一人走一边,拿着鞭子赶前面的马。
两人路过之前栖身的营地时,白无瑕突然回头,看到荒草旁,一个小小的土坡,野草招摇。
不知为何,他落下一行泪来。
白玉桐从风中感知到白无瑕哭了,嘲笑他:“你属水灵根,还真是水做的不成?”
“那是什么人的坟墓?”白无瑕悟性应对白玉桐的嘲笑,轻声呢喃道。
白玉桐“嗯?”一声:“是之前死在营地里的一位老人,墓碑上有字,自己看吧。”
先妣,千门蓝氏舒怀之墓,不孝子千XXX泣立。
白无瑕擦干净眼角的泪,瞥了那墓碑一眼,在朝阳中走远。
那座小小的土堆下,躺着的是一个他不知该奶奶,还是该叫婶婶的女人。
那个女人或有不好,但落寞的千年世家在她手中,真的差点儿再度辉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