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一人压一殿(2/2)
“还有谁?”沈辞环视四周,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喧嚣都归于沉寂。
陆相看着地上的密卷,看着死去的影卫,突然瘫坐在地,指着沈辞语无伦次:“你……你是蚀魂渊爬出来的恶鬼!”
沈辞没理他,只是对目瞪口呆的皇帝躬身行礼:“陛下,陆嵩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影卫已除,剩下的,交给三司查办即可。”
皇帝这才回过神,颤声道:“沈爱卿……快,传太医!”
沈辞摆摆手,转身看向殿外。朝阳正从云层中挣脱,金色的光线穿过殿门,照在他带血的侧脸,将那些伤痕勾勒出一层金边。“不用了,”他望着晨光,嘴角竟露出一丝浅笑,“臣还有事要做。”
刚走出紫宸殿,烈山葵就迎了上来,递过伤药:“真打算一个人扛?”
沈辞接过药,却没涂,只是将密卷的最后一页递给她——那上面记着陆相藏兵符的地点。“北狄的主力还在边境等着信号,”他绑紧手臂的伤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里交给陛下,边境那边,我去。”
烈山葵看着他渗血的绷带,突然拉住他:“上次在蚀魂渊说的话还算数吗?”
沈辞回头,晨光落在他眼底,映出星火般的光:“你说‘并肩作战’?自然算数。”
两人并肩走出宫墙,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紫宸殿内,陆相的哀嚎、朝臣的议论、皇帝的叹息,都被远远抛在身后。
沈辞低头看了眼掌心的伤,那里还残留着弯刀的寒气。他想起昨夜在蚀魂渊,烈山葵说“有些债,得用血来偿”,那时他还不懂,此刻却明白了——所谓“一人压一殿”,从来不是靠凶蛮,而是靠心里那点不肯认输的气。
就像此刻,他明明可以留在京城领功,却偏要往最危险的边境去。
“走吧。”沈辞握紧短刀,伤口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让北狄人看看,大启的骨头,硬得很。”
烈山葵的焚天诀在指尖跃动,金红色的光芒与晨光交织,在前方铺就一条灼热的路。“听说北狄王的‘黑风营’很嚣张,”她侧头看他,眼里闪着战意,“敢不敢赌一把?看咱们俩,能不能掀了他的王帐?”
沈辞笑了,血渍在唇角绽开一朵惨烈的花:“赌命吗?我奉陪。”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晨光深处,身后的紫宸殿渐渐恢复了秩序,只是那柱龙涎香,再也没能重新升起——或许是被沈辞刚才那股气震散了,或许是在无声宣告:这大殿,从此换了种活法。
而远方的边境线上,黑风营的号角正凄厉地响起,像是在迎接一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对决。沈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但他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就像在紫宸殿里那样,哪怕孤身一人,也要压得住整座大殿的邪气——这不是鲁莽,是身为强者的本分。
风卷起他的玄色劲装,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光。那光芒里,有烈山葵指尖的火焰,有蚀魂渊没吞掉的执念,还有千千万万个像母亲一样,盼着“活得干净”的人。
一人压一殿,不是结束,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