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破局而出,阴谋溃败(2/2)
上官琏站在废墟边缘,衣袍未染尘,神情如古井无波,可那双眼里,却翻涌着被逼至绝境的阴鸷。
“你们破了机关。”他再度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可这世间,从来不是谁赢了命,谁就能带走真相。”
我缓缓站起身,腿还在发软,掌心全是冷汗,但脊背挺得笔直。
李饼挡在我身前半步,肩上的血仍未止住,黑衣被浸成深褐。
他没有说话,可那股压迫感已如刀锋般指向对方。
“你错了。”我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稳,“我们不是来‘带走’真相的——我们要让真相,自己站出来。”
上官琏轻笑一声,指尖抚过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可你凭什么认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你以为你破的是机关?不,你只是踏入了我布下的第二重局。”
“第二重?”王七猛地抬头,声音发颤,“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而是闭上眼,默念:“系统,启动证人问询辅助——目标:上官琏。激活心理锚点反推模式。”
【证人问询辅助已激活】
【正在构建心理模型……】
【识别到高密度防御机制,建议从情感裂隙切入】
脑海中骤然浮现数日来的线索碎片:那份被烧毁却残留半角的边关密报、突厥可汗营地中流传的汉诗手稿、孙豹口中那个教他写诗的“唐人俘虏”……还有,三年前李饼父亲遇刺当晚,兵部曾紧急调出一支轻骑,名义是“巡防”,实则直奔漠北。
而那支骑兵的签发令上,盖的正是——兵部尚书,上官琏的印。
“三年前,你就在布局。”我睁眼,直视他,“你父执掌兵部,你却暗中与突厥勾连,借战事之名输送军情,换取黄金与权势。孙豹在战场上被俘,不是偶然——是你亲手将他推入敌营,只为安插一个‘可信的疯子’,将来混淆视听。”
上官琏嘴角微动,笑意未达眼底。
“荒谬。”他淡淡道,“一个大理寺小吏,凭何定本官通敌之罪?”
“凭这个。”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那是胡四昏迷前死死攥在手心的证物,上面刻着突厥左贤王部的图腾,“还有这个。”我指向系统在脑海中自动生成的时间线投影,“三日前,来仲书曾秘密出城,在渭水渡口与一名突厥信使交接。你让他散布假线索,引我们误入机关林,实则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最后一份密信送往漠北。”
我一步步向前,声音渐冷:“你以为我们被困死在机关里时,你的棋局就赢了。可你忘了——真正的破局者,从不只看眼前一步。”
【心理锚点锁定:愧疚——对长子之死的执念】
【建议提问:你当年送子出征,是为国,还是为局?】
我深吸一口气,抛出最后一击:“你儿子上官明远,死在玉门关外那场伏击战里……你恨朝廷不追封,恨李家父子查案太深。所以你把仇恨炼成了刀,一刀斩向大理寺,一刀刺向江山。”
上官琏猛地一震,瞳孔骤缩。
“你……你怎会知道他名字?!”
“因为孙豹记得。”我冷冷道,“他在雪地里背了你儿子三天三夜,想把他带回来。可你,连收尸都不敢认领——怕牵连你的通敌之罪。”
风骤然止。
上官琏的手开始颤抖,那副沉稳如山的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我……我只是想让他有尊严地死……”他声音沙哑,几乎低不可闻,“可你们……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是你先毁了忠诚,毁了律法,毁了人性!”我厉声打断,“你用千百人的性命铺你的权路,如今败露,竟还妄想以悲情洗白?!”
【警告:目标情绪失控,可能出现极端行为】
【建议:立即控制现场,防止反扑】
话音未落,上官琏忽然大笑,笑声凄厉如枭啼。
“好!好一个孙寺正!你说我毁了人性——可这世道,本就是吃人的局!你们破得了机关,破得了人心吗?!”
他猛地挥手,身后阴影中数十道黑影浮现,刀光闪动。
“哗啦!”
一支响箭破空而起!
吕四娘跃上断崖,红袍猎猎:“官道已被封锁!刑部缇骑距此十里,半个时辰即至!”
阿犬带着守卫从另一侧包抄,火把如星河铺展。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有人开始后退,有人扔下兵刃。
上官琏望着四散的手下,终于踉跄一步,跪倒在地。
“不……不该是这样……我算无遗策……”
我走上前,亲手将铜牌扣上他手腕:“你的‘策’,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你算尽了机关,却没算到,有人愿以命护法。”
烟尘散尽,残阳如血。
我们站在废墟之上,身后是崩塌的机关,眼前是被押走的权臣。
胡四被抬上担架,陈拾抹着泪扶着他走,王七瘫坐在地,却还在笑。
李饼默默站在我身旁,肩头包扎着粗布,血仍渗出来。
“结束了。”他低声说。
我望着天边最后一缕光,轻声道:“不,只是开始。”
可就在我以为终于能喘一口气时,一名大理寺信使策马狂奔而来,滚鞍下马,声音急促:
“启禀寺正!京兆尹连发三道急报——城中七户重臣富商接连遭窃,财物未失,唯独……唯独家中祖传玉印尽数不见!现场无痕,门窗未破,守卫未觉……像是……像是鬼盗!”
我心头一凛。
玉印?祖传?七户?
这不是盗窃——这是冲着身份与血脉去的。
“何时开始?”我问。
“昨夜子时,第一家失窃。”
我闭了闭眼。
那正是我们被困机关林的时候。
有人,在我们搏命破局时,悄然掀开了另一张棋盘。
回程马蹄声沉,长安城门在望。
晚风卷起街角纸灰,像一场未落尽的雪。
我们一行人踏入大理寺,本以为能稍作休整。
可刚踏入正堂,便见案上已堆满卷宗,烛火下映着七枚玉印的拓片,纹路各异,却都刻着同一个古老符号——
我认得那符号。
它出现在三年前李饼父亲案卷的边缘,也曾刻在孙豹带回的突厥诗稿背面。
而现在,它正冷冷地,盯着我。
次日清晨,我们站在第一家被盗的富商宅门前。
朱漆大门洞开,庭院凌乱,箱柜翻倒,仆人哭声隐隐。
可最令人心悸的,是正厅供桌上——那方本该供着玉印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一道尘印,像被谁轻轻抚摸后带走。
我站在堂中,指尖抚过桌角。
“这不是偷。”我喃喃道,“这是……祭献。”
风穿堂而过,吹熄了最后一盏残烛。
我望着那片黑暗,心头沉如坠石。
这一次,对手不在明处,不在机关,不在权谋——
而是在,我们看不见的信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