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绿色菌毯(1/2)
脚下是厚厚一层柔软、富有弹性的暗绿色菌毯,每一步踩上去都会发出“噗嗤噗嗤”的粘腻声响,透过菌毯的缝隙,隐约可见下方深不见底的黑色泥沼,偶尔有气泡从泥沼中冒出,发出“咕嘟”的声响,不知里面潜藏着什么未知生物。
空气里弥漫着生物发酵的酸腐、剧毒花粉的甜腻,以及无处不在的、试图钻入毛孔的寄生孢子。偶尔有穿着树皮衣物、皮肤纹路发光的厄尔努拉居民从身边匆匆走过,他们眼神麻木空洞,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彼此间毫无交流,只有菌毯被踩踏的粘腻声和远处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低沉嘶鸣,在小径中不断回响,更添几分诡异与压抑
外缘菌毯区位于巨城的最外围,光线被厚重的蕈盖遮蔽得更加昏暗,仅靠岩壁上发光苔藓和菌褶散发的微弱荧光照明,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得愈发诡异。空气湿热得如同密不透风的蒸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甜腻的湿气,黏在皮肤上,让人浑身不适。
这里的巢屋和菌柄洞窟更加简陋拥挤,大多依附在巨蕈的最底层,紧紧挨着地面的菌毯。菌毯上随处可见色彩艳丽、形态诡异的毒蘑菇丛,伞盖边缘滴落着透明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坑洞;还有一些巴掌大小、外壳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大甲虫,正缓慢地爬行着,甲壳摩擦菌毯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会用触角试探周围的环境,显得警惕而诡异。
街道狭窄曲折,大多由较厚的菌毯或粗大的藤蔓铺设而成,下方隐约能看到翻滚冒泡的黑色泥沼,偶尔有不知名的生物在泥沼中搅动,泛起一圈圈涟漪,散发出更浓烈的酸腐气息。形形色色的异族佣兵、行商和采集者聚集于此,构成了厄尔努拉最“鲜活”也最混乱的一角。他们大多在手臂或脖颈处烙印着不同颜色的发光苔藓图案——有的是淡绿色,有的是深蓝色,还有少数是暗红色,这些图案象征着他们的身份与在厄尔努拉的活动受限程度,淡绿色只能在最外围活动,而暗红色则可踏入中圈区域。
压抑的讨价还价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商贩们低声吆喝着手中的商品,有装在毒囊里的毒液、散发着荧光的矿石,还有各种用于抵抗瘴气的草药。交易时,双方都会刻意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生怕被旁人窥探到交易内容,同时时刻提防着高处藤蔓上无声滑过的共生守卫——那些穿着藤蔓护甲的守卫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巡视着,一旦发现违规行为,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陈轩一行人的到来,瞬间打破了外缘菌毯区的沉闷。尤其是莉莉薇那如同火焰般炽热的红发、白芷周身流淌的清冷月华、伊莎贝拉身上冰晶般的冷冽气质,与周围的阴暗潮湿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贪婪、惊艳、忌惮、算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滋生蔓延。不少异族佣兵的目光在三女身上流连不去,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但无人敢轻易上前搭讪或挑衅。
共生之喉前的无声交锋虽短暂,却瞒不过这些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能逼得阴冷刻板的枯面祭司让步,甚至无视“孢粉印记”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对方是连剧毒都无法奈何的危险人物,没人愿意为了一时的贪念引火烧身。
他们在拥挤的“腐沼酒馆”一角暂时歇脚。酒馆由一株中空的巨型毒蕈改造而成,蕈壁上布满了发光的菌褶,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内部弥漫着劣质发酵果酒的酸涩、烤菌类的古怪焦香,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几种气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通用语、异族方言等各种语言,此起彼伏,显得混乱而喧嚣。
莉莉薇皱着小巧的眉头,从随身水囊里倒出一点清水,用指尖燃起的微弱火焰小心蒸腾着,试图驱散水中可能存在的毒素;白芷靠在蕈壁上闭目养神,银色的发丝在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看似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实则在默默感知着周围庞大而复杂的生命网络;伊莎贝拉则警惕地观察着酒馆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座位,冰蓝眼眸如同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红小憨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灼烧着脚下的菌毯,指尖冒出的细小火星在菌毯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小洞,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以此打发时间。
“老大,这地方又湿又臭,喘气都像在喝毒汤。”红小憨抱怨道,指尖再次冒出一点火星,精准地将一只试图靠近的彩色毒蜂烧成灰烬,“到处都是烂蘑菇和长虫,比瑟维亚克的冻鱼还难闻,简直让人浑身难受。”
“共生印记…绝非仅仅是标记那么简单。”白芷忽然睁开眼,银眸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微光,她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酒馆角落一丛不起眼的蓝色荧光苔藓上。那苔藓正以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韵律,缓慢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杂乱生命能量——疲惫、恐惧、欲望、贪婪…这些来自每个被烙印共生印记者的情绪能量,都被苔藓悄无声息地吸收、转化。“它们在…汲取。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以菌毯和植物为触须的能量滤网。维持它运转的,除了地脉深处的能量,或许还有这些被压榨的生命情绪之力。”
她的话音未落,异变骤起!
呜——!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大地肺腑深处的悲鸣,从城市极深的地底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整片活体蕈林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酒馆里的杯盏“哗啦”作响,不少劣质果酒泼洒出来,浸湿了菌毯;悬挂在蕈壁上的发光苔藓灯疯狂摇曳,投射下扭曲而诡异的光影。原本嘈杂的人声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向脚下的菌毯,或是抬头望向酒馆顶部的蕈盖,脸上写满了恐慌与茫然。
紧接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根植物纤维被强行撕裂的“咯吱——嘶啦——”声,从头顶的蕈盖、从四面八方的岩壁、从城市的核心区域——那被最巨大古老的蕈株拱卫的“母树王庭”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带着一种腐烂溃败的绝望感,仿佛整座雨林城市正在从内部崩解,每一次声响都如同钢针般刺入耳膜,让人浑身发麻。
“母树悲鸣?!难道是母树王庭出事了?”
“是腐沼源头失控了吗?我还没来得及采集足够的抗毒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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