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永恒雏形（2/2）

一些靠近晶核外围、修为稍弱的修士，身体竟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他们的形体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边缘晕染、扭曲、飘散，仿佛随时要分解成最原始的光点尘埃。惊恐的尖叫被狂暴的能量撕碎，他们徒劳地运转功法，试图凝聚溃散的身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手臂一点点变得透明、虚无。

“道体……在化道！归于本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目眦欲裂，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拼命催动本命法宝护住周身，法宝的光芒却在飞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扣肉！”张玄一声厉喝，强行压下神魂欲裂的痛楚和寿元急速流逝的虚弱感。他双手结出繁复古奥的印诀，周身混沌气息汹涌澎湃，背后隐隐浮现出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那是《混沌星典》运转到极致，模拟出的盘古开天法相！

“给我——定！”

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身后的盘古虚影做出同样的动作。一股浩瀚磅礴、仿佛能重定地水火风的创世伟力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巨掌，狠狠拍在那疯狂闪烁、濒临彻底崩溃的星辰坟场之上！

嗡——！

整个纯白晶核剧烈一震！那令人窒息的、瞬息万变的枯荣幻象和道体化道的趋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

“就是现在！”扣肉心领神会，额间竖瞳金光前所未有的炽盛，几乎要燃烧起来。无数细密玄奥的金色时空符文不再是锁链，而是化作一张弥天极地的巨网，带着“破天七十二式”独有的桀骜不驯与镇压诸天的霸道意志，瞬间覆盖了整颗晶核以及其外围失控的时空区域。

“时空锚定，万法归源！镇！”扣肉的少年清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每一个字吐出，都仿佛引动诸天星辰共鸣。

金色巨网猛地向内收缩、烙印！那些闪烁明灭的星辰被强行定格在“壮年”的璀璨状态，枯荣的森林幻影凝固在生机最旺盛的盛夏，濒临化道的修士身形也停止了溃散，重新变得凝实，只是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茫然。

纯白晶核的搏动，终于由狂暴混乱，渐渐趋向于一种深沉、有力、仿佛亘古不变的永恒韵律。其核心深处，日月并行，山河稳固，星河流淌，一个真正意义上，时空法则自洽循环、初步稳固的“永恒维度”雏形，终于艰难地诞生了。

张玄身体一晃，一口淡金色的心头血再也压制不住，从嘴角溢出。那鲜血并未洒落，离体便化作点点混沌星芒，融入周围激荡的能量流中。他周身肌肤下的玉质裂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感。

“成了？”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得厉害，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稳定下来的纯白晶核，里面流转的日月星辰，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永恒道韵。

扣肉落到他身边，黑衣上沾满了能量风暴卷起的星尘，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一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竖瞳缓缓闭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金痕。“架子是搭稳了，九成天道之力铸就的‘永恒’……但这‘不朽’的代价……”他瞥了一眼那些惊魂未定、庆幸逃过化道之劫的修士，又看了看张玄身上触目惊心的裂痕，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恐怕比想象的要烫手得多。”

他话锋一转，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张玄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不过嘛，好歹没炸！老张，你这把骨头还能再撑会儿吧？咱家‘石头’那边，好像有点动静了。”他努了努嘴，目光投向纯白晶核光芒映照的边缘地带。

那里，在永恒雏形散发的柔和而恢弘的光晕中，那座沉寂已久的、属于陈丽的石像表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玉光，极其缓慢地流转了一下。如同沉睡者眼睑下，那极其轻微的一次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