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是贫僧……输了（2/2）

一声带着几分疲惫、却异常清晰的佛号响起。

只见慧心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他脸上那僵硬的表情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僧袍，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依旧盘膝而坐、微微喘息的黎南烛，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黎施主，”慧心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悲悯或高深，反而透着一股异样的诚恳，“今日辩论，是贫僧……输了。”

他坦然承认，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甘或怨恨，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敬意：“施主年纪虽轻，却心思通透，慧眼如炬。一番言语，如醍醐灌顶，令贫僧汗颜。”

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又落回黎南烛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施主以邪修类比，虽是尖锐，却如当头棒喝！让贫僧警醒，若不能持心端正，纵有千般道理，亦可能沦为恶行之粉饰！区分善恶，不在言辞巧妙，而在发心与本心！今日，是贫僧着相了，亦是贫僧……输了心性。”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诚恳。

“今日之败，非是佛法之败，乃是贫僧修行不足、心性有亏之败。”慧心再次合十一礼，“多谢施主赐教。此间事了，贫僧当回山闭关，静思己过，重铸佛心。”

黎南烛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平静下来的慧心，心中也是微微讶异。

她原本以为对方会胡搅蛮缠到底，没想到竟有如此胸襟？

但也能感受到对方是实实在在的诚恳，没有一丝怨怼之意。

她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大师言重了。晚辈年少无知，言语若有冒犯，还请大师海涵。辩论之事，本为切磋道理，大师能如此豁达，晚辈敬佩。”

两人这番对话，一个坦然认输，诚恳自省，一个谦逊有礼，给予尊重。

场面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和谐。

然而最难受的，莫过于纪衍之！

他那只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嘴里的话硬生生被慧心这番坦然认输和深刻反省的表现给堵了回去！

噎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慧心！你……”纪衍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

慧心却仿佛没有听到纪衍之的怒火，他转过身，面向纪衍之，依旧是那副诚恳平和的模样，再次合十一礼：“纪施主，今日之事，皆因贫僧修行不足而起，连累贵宗，贫僧深感惭愧。既然赌约已定，胜负已分，我明光宗自当遵守约定。”

他不再看纪衍之那难看的脸色，转向自己带来的明光宗弟子，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慧能，带上诸位师弟，我们走。”

“师兄！”慧能急了，还想说什么。

“走！”慧心语气加重了一分，带着元婴修士的威压。

明光宗众弟子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大师兄的命令，只能狠狠地瞪了五行道宗众人一眼，纷纷聚拢到慧心身边。

慧心再次向黎南烛和江以凡等人微微颔首，然后便带着明光宗弟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转眼间，明光宗一行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纪衍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再次转过身时，看向黎南烛的目光中已经转变为了一片复杂之色。

他不是蠢人，短暂的愤怒之后思维迅速回笼，知道此时再出手已经是落了下乘，也知道慧心其实是尽了全力的，就算是明光宗的长老在此恐怕也无法辩过黎南烛。

此非慧心之过。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无法争夺更多的积分，作为为数不多的元婴修士，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为宗门争取更大的利益。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的复杂之色已经褪去。

“无极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