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混沌的交响（2/2）

接下来的日子，在高度紧张与期待中度过。树苗的状态出奇地稳定，甚至因为持续的“晨曦滋养”和第四根须的活跃，生长速度略有提升，枝干变得更加结实，新生了几片嫩叶。那片特殊叶子上的暗纹，似乎也被活跃的能量流转“禁锢”住了，没有扩散迹象。

研究小组在解析混沌信号上进展缓慢，那种光暗交织湮灭产生的“背景噪音”几乎无法用现有逻辑解读。但在“微调”树苗发送信号方面，却取得了一个微小却关键的突破——他们成功地在树苗下一次“主动”发送的信息包外层，“包裹”上了一层极其细微的、由流光族特定频率构成的“纯净询问涟漪”。这层涟漪不携带具体信息，只表达一种最基础的“开放性探询”和“无害接触”的意念，类似于智慧生命初次见面时善意的眼神。

就在这层“询问涟漪”随着树苗的信号，沿着第四根须发送出去的数小时后，惊人的反馈来了！

第四根须的通信流量骤然提升了数倍！传回的信号中，那种无法归类的“混沌噪音”比例大幅上升，而在这些噪音的“间隙”中，研究小组首次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秩序性回应”！

这回应并非语言，更像是一段破碎的、不断循环的数学常数序列，以及几个极其基础的几何拓扑结构的动态演示！这些常数和结构，经过凝澜对比水语者数据库，被确认为环网时代用于基础信息交换和存在性确认的通用基石协议的一部分！是最原始、最不会产生歧义的“智能存在标识”！

“另一端……有智慧存在？！而且在使用环网的基础协议？！”这一发现让所有研究者都激动得战栗起来。这完全推翻了之前认为是“黑暗种植场”或“编织者节点”的猜测！

“不，不一定。”维克多保持冷静，快速分析着回应的其他部分，“回应信号依然被大量的混沌噪音包裹。而且，这些基石协议碎片……本身没有任何‘色彩’，可以被任何掌握其知识的智能使用，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关键是看使用它的‘主体’是谁，以及它要表达什么。”

果然，在那些基石协议碎片之后，紧随而来的又是一段强烈的、充满痛苦与扭曲感的黑暗波动，试图覆盖和污染之前的秩序回应。紧接着，树苗发送过去的那层“纯净询问涟漪”似乎发挥了作用，一股温和但坚定的心光能量沿着根须增强，暂时驱散了那段黑暗波动，让秩序回应得以完整传达。

整个过程，就像在一个充满干扰和杂音的公共频道里，两个身份不明的对象，在混乱中进行了一次极其短暂、极其基础的“握手”和“自我介绍”，期间还夹杂着第三方恶意干扰和树苗的“维护”。

“至少可以确定，”凝澜总结道，“连接的另一端，存在一个至少掌握部分环网基石知识的复杂环境。其中有黑暗力量（可能是‘种植场’或污染衍生物）在活跃干扰，也有某种……能够运用秩序协议的存在在尝试回应我们。树苗，可能是在这个混沌环境中，充当了一个不稳定的‘中继站’或‘净化过滤器’的角色。”

这个结论，让整个事件的性质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却也打开了一扇充满无限可能性（也可能是危险）的大门。

树苗的根须，不仅探向了黑暗，似乎也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淹没在黑暗噪音中的、微弱的……秩序回响？

这会是散落在宇宙各处的、其他未被污染的环网遗民吗？还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中立存在？亦或是……黑暗势力设下的、更加精巧的陷阱？

混沌的交响已经奏响，而园丁们手中的乐器，只有一株懵懂的新芽，和一颗在绝境中依然不肯放弃探求的心。

他们必须学会，在这光暗交织、真伪难辨的混沌乐章中，辨听出那一丝或许代表着希望的、微弱的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