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心光为薪，焚尽荆棘（上）（1/2）

暗红漆黑的漩涡如同宇宙的恶性肿瘤，在黑色裂隙深处缓缓搏动。每一次“胎动”，都伴随着整个战场空间的战栗，以及从“哀伤之母”方向传来的、愈发凄厉绝望的无声哀嚎——它正被疯狂抽取着最本源的痛苦，作为孕育“王座之心”的养料。

泰拉祖尔的“摇篮曲”依旧顽强，与“褪色寂静”的侵蚀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拉锯，但任谁都看得出，那温暖的生命光晕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压缩。星球意识传来的疲惫感越来越重，仿佛一个背负着整个生态系统的巨人，正在流尽最后一滴蕴含生命力的血液。

“不能再等了！” 林秀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那个漩涡一旦成型，一切就都完了！必须打断它！”

“所有火力，集中攻击漩涡！” 老查理赤红着眼睛下令。

残余的联盟舰队调转炮口，将所剩不多的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向那裂隙深处的漩涡。然而，足以撕裂小行星的炮火，在触及漩涡外围那层粘稠的、由实质化恶意与绝望构成的黑暗时，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反而被那黑暗悄无声息地“吸收”了部分能量，使得漩涡的搏动似乎更加强劲了一分！

“物理和能量攻击无效！它……它在吸收攻击来壮大自己！” 观测员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信息层面呢？” 凝澜急速问道。

“无法渗透！” 维克多的逻辑核心因过载而发烫，“漩涡外围的黑暗具有极强的信息污染与吞噬特性，任何探测信号进入后立刻失联，甚至可能反被利用！”

连最擅法则干扰的阿娣也感到一阵无力。他的复合法则波动曾短暂干扰过“编织者”的触手，但对这个正在凝聚的“王座之心”，却如同清风拂山岗，难以撼动其分毫。那漩涡中蕴含的，是超越了单一法则、混合了极端负面情绪、被扭曲的环网权限以及宇宙暗面某种本质力量的混沌造物，常规手段根本无法触及。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悄然缠绕上每一个联盟成员的心头。难道“园丁之誓”立下之日，便是家园沦陷、文明之火熄灭之时？

就在这至暗时刻，一个虚弱却异常清晰平静的意念，通过新生织网，传入阿娣以及所有核心成员的意识中。

是辉光·聆音。

她的光雾已经黯淡到近乎透明，方才掩护星芒歌者突击和抵御空间褶皱，让她透支了太多本源。但此刻，她的意念却如同经过冰水淬炼的刀刃，冷静而锐利：

“阿娣……诸位……我们或许……都走入了误区。”

“误区？” 阿娣心中一动。

“我们一直在用‘力量’对抗‘力量’，用‘法则’对抗‘法则’，用‘存在’对抗‘侵蚀’……” 辉光·聆音的光微微弱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但那个漩涡……‘荆棘王座之心’……它本质上是什么？是‘编织者’用痛苦、恶意、扭曲的权限‘编织’出的一个……概念实体，一个象征着‘终结’与‘统治’的黑暗象征。”

“对抗概念……对抗象征……” 凝澜若有所思。

“是的。” 辉光·聆音的意念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透彻，“纯粹的力量与法则，难以摧毁一个高度凝聚的黑暗象征。就像……再强的洪水，也无法冲走‘绝望’这个词本身。要摧毁它，或许……需要另一种更本质的‘力量’。”

“你是说……” 阿娣似乎抓住了什么。

“心念。” 辉光·聆音的光雾猛然亮了一下，如同回光返照，“最纯粹、最凝聚、最无私的心念。不是用来防御，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用来……点燃。”

“点燃？” 林秀不解。

“以心念为薪柴，以生命为火焰，去焚烧那个黑暗象征。” 辉光·聆音的意念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令人灵魂震颤的决绝，“‘园丁之誓’是什么？是守护生命的信念集合。当这份信念凝聚到极致，燃烧到极致，它本身……就是足以照亮最深黑暗、焚尽一切荆棘的火焰！”

“你要我们……集体自毁心念，去撞击那个漩涡？” 老查理骇然。

“不是自毁，是升华与奉献。” 辉光·聆音纠正道，她的光雾开始不稳定地波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将我们个体对生命、对家园、对未来的守护之念，毫无保留地凝聚、点燃，化作一道纯粹的‘誓言之火’，去冲击、去焚烧那‘王座之心’的黑暗核心。这火焰，不依赖物质，不依赖能量，不依赖常规法则，它燃烧的是‘信念’本身。而黑暗象征，其根基恰恰也是扭曲的‘信念’（痛苦、绝望、支配欲）。”

她顿了一下，光雾更加明灭不定：“但这样做……需要一位‘火种’。需要一位能够承载并引导所有人心念，并将其纯度与强度提升到足以点燃‘誓言之火’的……核心。而且，这位‘火种’……很可能会在火焰燃尽黑暗的同时，也燃尽自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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