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痴情帝宠关我什么事39(1/2)
早在平乱江淮后的那一个月,长安就在筹谋如何拿下洛阳了。
彼时潼关大军刚清扫完永王溃兵,铠甲上的血渍尚未散尽,长安便飞鸽密信传往潼关。
信中严令留守的王猛与张彪,每隔三五日便亲率轻骑出关,借着巡防的名义在洛阳西侧边境来回驰骋,旌旗张扬,马蹄踏尘,故意闹出大动静,摆出一副随时可能从西侧强攻洛阳的架势。
尽管朝廷东征失利,可安庆绪是见识过潼关军战力的,毕竟当初长安已经兵临城下了。
因此那些虚虚实实的攻势,不出意外的让安庆绪坐立难安。
他因为李嗣升灰头土脸回去而安的心,又因为潼关军日复一日的 佯攻而躁动,遂将洛阳城内的七成兵力尽数调往西侧城门及周边隘口。
城墙之上布满弓弩手,城下深挖壕沟,架起拒马,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反而对东侧城门的防务不甚重视。
在安庆绪看来,洛阳以东有天险屏障虎牢关,田守忠手握两万大军,足以抵挡任何来敌,却不知就在他自以为稳坐洛阳的时候,那道天险早已易主。
酉时正的梆子声刚在虎牢关城头落下,长安便翻身上马,红鬃烈马的马蹄早已裹上三层厚布,踩在青石板上只发出极轻的闷响。
四万多潼关军分成十队,每队由一名校尉统领,首尾相衔如长蛇般沿着洛水西岸的密林小道前行,既能避开官道上的哨卡,又能借洛水的涛声掩盖行军动静。
马蹄裹着厚布,马嘴也被套上,士兵们腰间环首刀的血槽里,还残留着虎牢关叛军的血渍,此刻眼中都燃烧着建功立业的火焰,连续作战的疲惫早已被即将攻克洛阳的兴奋冲刷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知道,拿下洛阳,就是泼天大功。
洛水岸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晚风掠过苇叶,沙沙声此起彼伏,将大军行进的脚步声尽数吞没。
长安勒马走在中军,目光扫过两侧,左侧是湍急的洛水,右侧是连绵的山脉,矮松错落分布,既能藏住身形,又能随时观察四周动静。
她特意让斥候提前在沿途标记了红色石砾,每走五十步便能看到一块,避免大军在夜色中走散或偏离路线。
为了彻底掩人耳目,长安还下了死令,沿途若遇村落一律绕路而行,哪怕多走二三里地,也绝不能惊扰百姓。
若遇叛军零散巡哨,不等对方察觉,前锋骑兵便需用弩箭无声解决,尸体也得拖进密林深处掩埋。
虎牢关距洛阳不到一百六十里地,潼关军于酉时正出发,到第二日日寅时末,五个时辰多也才将将走了四十里,期间还休息了一次。
当年太宗奔袭窦建德之时,一昼夜驰骋200余里,且是在抛弃辎重带着精锐骑兵的轻装突袭之下,同当下潼关军全副辎重的情况不同。
长安知道不能着急,过于催促士兵急行军,不仅会影响士气,战马也受不住,而且洛阳城高墙厚,是一定不能舍弃大型攻城器械的。
她勒住马缰,看着身旁气喘吁吁的士兵,以及他们身上沉重的甲胄与背后的辎重,眉头微蹙。
五个时辰仅行四十里,虽在预料之中,却也让她暗自盘算,若想在不损耗战力的前提下抵达洛阳,必须调整行军策略。
于是长安下令让步兵即刻停下,随斥候去两侧山林砍伐枝条,编织树叶蓑衣,半个时辰后先行出发,骑兵则卸下部分辎重原地休整,待午时再追赶大部队,务必保持马力。
命令层层传达,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斥候带着步兵钻进右侧山林,动作迅速的将柔韧的枝条编织成简陋的蓑衣,往身上一披,瞬间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
甲胄被巧妙地藏在蓑衣之下,只露出握着兵器的手,行走在芦苇丛与树林间,竟似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再难分辨出军队的踪迹。
稍微休息过后的步兵,身披伪装先行启程。
而骑兵则在原地卸下行囊,将多余的粮草帐篷等辎重集中堆放,由少数士兵看守,其余人则牵着战马到洛水边饮水。
战马褪去马蹄布,在岸边的草地上轻轻踱步,偶尔低头啃食几口青草,缓解连夜行军的疲惫。
午时一到,步兵准时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停下休整,士兵们卸下蓑衣,拿出干粮和水囊快速补充能量。
与此同时,休整完毕的骑兵也准时出发,他们轻装简行,马蹄再次裹上厚布,沿着步兵留下的痕迹疾驰
战马迈开蹄子,速度比夜间快了数倍,没有丝毫停留。
未时末,骑兵终于追上步兵。
此时步兵已休整完毕,重新披上树叶蓑衣,与骑兵汇合后继续朝着洛阳方向进发。
长安重新调整队伍,让骑兵分散在步兵两侧,既能随时警惕四周动静,又能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快速反应。
就这样,潼关军于一日之内,在伪装潜行和合理休整的安排下,稳稳推进六十里,既未暴露踪迹,又保持了充足的战力。
夕阳西下,日暮低垂时,洛阳城已在五十余里之外。
长安:“传令全军在前方山谷扎营,严格戒备,不准生火,尽快休息,丑时初出发,直扑洛阳东!”
士兵们吃着干饼,就着水囊咕咚几口,然后按小队围成圈轮流休息。
夜幕降临,洛阳城内丝竹之声不断。
安庆绪正在府中与部下饮酒作乐,他近日接到的消息,全是关于朝廷内部权力争斗的传闻,以及汴州周边匪患频出之事,此时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反而同部下谈论起了几日前朝廷给前太子瑛翻案,为其正名一事。
安庆绪语带嘲讽,“为前太子平反?笑话!首恶就是龟缩蜀地的老家伙啊,这会李嗣升倒是儿想起来兄长了,怎么当初捡到太子之位时不求情?如今还不是趁机排挤老臣,扶植他自己的势力,要我说啊,李嗣升就是太软弱了。”
软弱什么?自然是不如他一般弑父上位,以绝后患。
这话旁人不敢接,只好转移话题,“探子传回的消息,说是为的李长安,她在江淮拿下了李磷,所以李嗣升才弄了这出翻案。”
安庆绪更是好奇:“这李长安当真是前太子遗孤?”
严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嗣升是给前太子正名了,但没有承认李长安的身世,她就只能是个将军。”
安庆绪冷哼一声,“要不说瞧不起他李嗣升,让人效力,又不给好处,鼠目寸光,也配做天子!”
严庄哈哈大笑,“正是有他做对比,才显得主君您的圣明磊落,这天下之主,合该是您来做!”
乱臣贼子互相吹捧,宴席气氛瞬间又喧闹起来。
负责洛阳城西侧防务的守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安庆绪左拥右抱,和严庄一同畅想入住京城后的美梦,想了想就没上前打断,而是坐在角落里等着宴席结束后再汇报。
守将举杯饮酒时还在想,不过是同过去一样发现了小股斥候在城外打转,被守兵发现后已经仓皇逃离了,现下应该没什么要紧的。
毕竟过去的一个月里,来自潼关方向的斥候和小股兵力频频出现,一开始他们还会如临大敌般谨慎对待,可这狼来了的把戏上演了十几次,任谁也没心思像最初时严阵以待了。
尤其是城中主力已经被调到洛阳西侧防守,只要河阳和潼关一有异动,大军即刻就能收到消息,因此守将才能在这时安然入座,不急着回禀又发现了斥候的事情。
洛阳城内歌舞照旧,洛阳城外风声鹤唳。
潼关军暂休的地方,距离洛阳城五十多里,丑时出发,按照行进的速度,天蒙蒙亮时大军正好行到三十五里之外,也进入了洛阳城哨探的覆盖之中。
于是长安亲自带着一队轻骑,清除了洛阳东侧最后三个叛军哨卡,中军和后军则按照事先交代的战术,稍微提速,借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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