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射日之征开战,绵绵,江晚吟(2/2)
前世江家能在战后迅速崛起,魏无羡那身诡谲战力与赫赫战功是关键。如今没了这柄最锋利的刀,仅凭生死不明的江晚吟一人,即便他日后现身参战,所能提供的实际战力也相当有限。
而所有人言语中不断提及、却无人能触及的忘羡二人……聂怀桑的目光投向远方。他们选择了彻底抽身。
或许,不能再仅仅满足于“提醒”了。
大哥需要更敏锐的眼睛,更灵通的耳朵,以及……在某些必要时刻,一些更为隐秘、甚至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助力,去填补这因人心涣散、顶尖战力缺失而留下的巨大空洞。
他看了一眼聂明玦的书房方向,眸底深处,某种蛰伏已久的东西,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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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世,金氏客院。
绵绵已褪下那身象征身份的家袍,只着一件毫无纹饰的素色衣衫。她面向立在廊下的金子轩,端正地行了一礼。
“公子。”
金子轩看着她这一身刺目的素净,声音微涩:“你还是要走?”
“是。”
绵绵抬眼,目光澄澈,
“今日情形,公子亲眼所见。那样的‘正道’,留之无益。绵绵只想离开这是非漩涡,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实事。”
金子轩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愧色,低声道:
“绵绵……前世在金麟台,你为魏无羡仗义执言时,我身为少主,却未能替你发声。对不住。”
绵绵听了,只是极淡地笑了笑,无怨无怼,亦无留恋:
“公子,前尘旧事,不必再提了。往后,望您用心看世,而非仅凭耳目。”
说罢,她再次微微拱手:“告辞。”
素色身影转身离去,毫无迟疑。
金子轩独自站在阶前,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未动。心中那点怅然若失,渐渐化作一丝钦佩。
她看得分明,走得干脆。聪慧,清醒,果决。
或许,他也该试着,去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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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之征终究还是打响了。
只是这一世,对阵双方都知晓前番战局,你来我往,攻防胶着,打得异常沉闷惨烈。
而缺席的云梦江氏,似乎已被遗忘。
此刻,云梦与邻地交界的偏僻村落里,江晚吟在一片夹杂着草药味的昏沉中,找回了些许意识。
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争论声,他没有立刻睁眼,身体紧绷着,侧耳仔细聆听。
一个年轻女声带着不忍:
“阿兄,这人伤得太重,现在赶出去,跟杀了他有何分别?”
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立刻反驳,语气焦躁:
“阿妹!你睁开眼看看如今是什么世道!‘姓江即罪’!你没见镇口贴的告示?你再看看他腰间那块玉,上面的‘江’字!
还有他手指上那枚指环……若真是紫电,那他就是云梦江氏的江晚吟!留下他,是想让温氏把咱们村子都屠了吗?”
女声急切道:
“可他毕竟是云梦江氏的人!当年莲花坞还在时,魏公子路过咱们这儿,替我们除了那纠缠多年的水祟,分文未取……这份恩情,我们不能不念!”
“哼!”
男声陡然转冷,
“魏公子是魏公子,他是他!我前几天打听了,这位少宗主似乎做了对不起魏公子的事……阿妹,我今日也把话说明白——”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你想保他,我们就保不住你! 村子上下几十口人,担不起这个干系。”
女声似乎被兄长话中的决绝刺得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才艰难道:
“……好。等他醒来,我……我就让他离开。”
“最好快些。” 男声最后警告,“别连累整个村子给他陪葬。”
脚步声沉重远去,过了一会儿,另一道稍轻的脚步也迟疑地离开了房间。
确认屋内再无他人,江晚吟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除了伤痛,更多的是被那场对话激起的惊怒、难堪与冰冷。
他迅速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农家居所。
他无暇细思身在何处,也无力去咀嚼那女子提及“魏公子”时语气里的感念,以及那男子话语中熟悉的取舍逻辑——保一人,还是保众人?
这逻辑他曾用来权衡利弊,放弃了魏无羡,如今却像回旋镖,狠狠扎回他自己身上。
姓江即罪。
你想保他,我就保不住你。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他咬牙压下喉间的腥甜,以惊人的意志力,支撑起剧痛的身体,动作迅捷却无声地在屋内搜罗。
几块硬得硌牙的干粮,一小包粗盐,一把生锈但还算锋利的柴刀,甚至墙角半葫芦清水,都被他一股脑裹进一块粗布里。
然后,他像一道沉默的灰影,翻出低矮的土墙,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村外那片莽莽苍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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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不夜天,炎阳殿。
一名心腹修士快步上前,在温若寒座侧俯身低语了几句。
温若寒把玩着阴铁的手指微微一顿,面上慵懒的神色褪去,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光。
“召孟瑶。”
不过片刻,孟瑶便匆匆而至,躬身行礼,姿态是一贯的谨慎谦卑:
“弟子孟瑶,拜见宗主。”
温若寒靠回玄铁大座,目光落在他身上,先是带上了几分赞许:
“近日你拟定的几份作战方略,颇有可取之处。看来,是用了心的。”
孟瑶心头微松,连忙道:
“能为宗主分忧,是弟子本分。弟子必当竭尽所能,不敢懈怠。”
“嗯。”
温若寒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话锋却陡然一转,如同毒蛇吐信,
“本座还听闻……你与兰陵金氏,颇有渊源?似是金光善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