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凭着魏无羡余威保全的江厌离(2/2)
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炎,低烧时断时续,全靠一股狠劲撑着。
他利用对云梦水系的熟悉,多次借助复杂的水道摆脱追踪的獒犬。
有一次,他险些被一个搜山小队迎面撞上,情急之下跳进一个污水潭,靠着一根芦苇管呼吸,在浑浊发臭的水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搜兵离开。
爬出来时,浑身恶臭,皮肤泡得发白起皱,呕吐不止。
还有一次,他被迫冒险靠近一个小镇,想偷些盐和干粮,却差点被镇口拿着画像盘查的温氏弟子认出。
他利用街角的杂物和人群的短暂混乱,撞翻了一个货摊,引发骚动,才趁机脱身,背上却被划了一刀。
最危险的是穿越最后一道关卡——一条通往相邻地区的官道桥。桥上日夜有温氏弟子值守,桥下水流湍急。
江晚吟观察了两天,发现后半夜值守的人会换班,有短暂的松懈期。
他咬牙选择在一个暴雨夜行动,如同水鬼般从下游泅渡,冒着被激流冲走撞上礁石的危险,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对水性的熟悉,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河,彻底脱离了温氏在云梦境内最严密的搜捕圈。
当他精疲力尽地爬上岸,倒在泥泞中,望着对岸依稀的火光时,已经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脸上混合着雨水、泥水和压抑了许久的、滚烫的液体。
他逃出来了。
但阿姐落入了温晁手中。
江家……如今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疲惫如潮水般将他吞没,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脑海里反复闪现的,是阿姐跑向河滩时那个决绝的背影、温晁那张令人憎恶的脸,还有魏无羡那毫不留情的转身。
莲花坞……阿姐……温狗……魏无羡……
此仇,不共戴天!
------------
江厌离被粗暴地押回了莲花坞。
昔日熟悉的亭台水榭,如今处处悬挂着刺眼的太阳纹旗,廊下往来皆是红衣的温氏修士。空气中弥漫着未曾散尽的血腥气,混合着温晁等人纵情宴饮后留下的酒肉味。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踩在族人的亡魂上。
她被径直带到了正堂。这里曾是阿爹接待宾客、处理宗务的庄严所在,如今却被温晁占据。
主位上铺着不知从哪个库房翻出的华丽兽皮,温晁斜倚在上面,怀里搂着一个笑得谄媚的侍女,脚边散落着酒坛和果核。
他脸上带着酒意和一丝残忍的兴味,上下打量着被推搡进来的江厌离。
“哟,这不是咱们尊贵的江大小姐吗?”
温晁推开侍女,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江厌离面前,伸手托起她低垂的脸,
“这才几天,怎么落魄成这副样子?啧啧,这小脸脏的……不过仔细看看,底子倒是不错。”
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蛇,在江厌离身上逡巡,充满了令人作呕的侵略性。
江厌离浑身僵硬,恐惧如冰水浸透骨髓,她紧紧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强迫自己不去颤抖。
温晁凑得更近,酒气喷在她脸上:
“五大世家唯一的嫡女,本公子还没尝过呢……今天,就让本公子看看,云梦江氏的嫡女,是不是比那些庸脂俗粉特别些?”
说着,他伸手就去扯江厌离早已破烂的衣襟。
“二公子。”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温晁动作一顿,不耐地回头:“温逐流?何事?”
温逐流如同沉默的影子般立在几步之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毫无波澜:
“此女眼下杀不得,亦……轻易辱不得。”
“嗯?” 温晁眯起眼,酒醒了几分,但怒气上涌,“一个阶下囚,本公子还动不得?”
温逐流微微躬身,话语却条理清晰,直指要害:
“公子,江厌离是江枫眠嫡女,江晚吟亲姐。如今江晚吟在逃,留着她,便是悬在江晚吟头顶的一把刀,可逼其现身,或乱其心神。此其一。”
“其二,云梦江氏虽灭,但其附属未必死心。江厌离若死,或受辱过甚,恐激起不必要的激烈反抗,于我温氏整合云梦之地不利。”
“其三,” 温逐流抬眼,目光扫过江厌离惨白却强撑的脸,
“那魏无羡与江家姐弟关系匪浅,尤其对这位师姐颇为敬重。留着她,或许将来对上魏无羡时,能成为一个有用的筹码。”
“哼!魏无羡肯定带着岐黄一脉跑了,还会管这对废物姐弟?”
温晁脸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被温逐流的话说动了。
他好色,但更惜命,更在意父亲的命令和温氏的大局。万一魏无羡真的心血来潮,要替江厌离报仇,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追杀凌迟的滋味。
江厌离活着,确实比一具尸体或一个被玩坏的女人有用得多。可他心头的邪火和凌虐欲并未消散,反而因为被阻拦而更加躁动。
他收回手,盯着江厌离,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你说得对,温逐流。这么杀了或玩了,确实可惜。”
他踱步回到主位,翘起腿,慢悠悠地道:
“既然要留着当人质,当筹码,那也得让她……还有她那个逃掉的弟弟,时时刻刻记得,他们江家现在是什么处境,他们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扬声下令:
“来人!把咱们江大小姐身上这身破布扒了,换上咱们温氏最低等仆役的粗麻衣服!就让她在莲花坞里干活,哪里最脏最累,就让她去哪里!
厨房的泔水、马厩的粪便……正巧江家祠堂也要拆了重新规整,这差事也归她了!”
他满意地看到江厌离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身体摇摇欲坠。
“哦,对了,”
温晁补充道,笑容恶意满满,
“每日两餐,就给她吃其他仆役剩下的、馊了也没关系。睡觉嘛……我看后院那个柴房就不错,收拾一下,给她住。记住,要让她‘活着’,但仅仅是‘活着’,明白吗?”
“是!公子!”左右修士恭敬应诺,上前就要拉扯江厌离。
江厌离被温晁话语中描绘的可怕未来和对江家祠堂的侮辱刺激得眼前发黑,几乎晕厥。但想到祠堂中供奉的那些牌位,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没有倒下。
她不能倒下,至少在先祖的灵位面前……她不能表现得太过不堪。
粗硬的麻布衣服被强行套在她身上,摩擦着娇嫩的皮肤。头发被胡乱扯散,用一根草绳绑住。
她被推搡着走向弥漫着馊臭的厨房后院,那里堆积着小山般的待清洗的碗碟和泔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