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家一起重生吧(1/2)
莲花坞后院,王灵娇卧房。
王灵娇反锁房门,扑到床边掀褥子撬床板,从暗格里拖出个檀木匣子。打开,里面金玉珠宝泛着微光。
她抱紧匣子,冰凉的触感让她定了定神。
不能留。温晁靠不住,魏无羡更要命。
她扯布裹紧匣子,塞几件深色衣服进包袱,又扫了妆台上值钱的首饰。
得趁温晁发疯、守备乱,赶紧溜。云梦不能待,往北走,躲一阵再说。
换上暗青布裙,头巾包住脸,揣好包袱匣子,她贴着墙根往后院侧门摸。
脚终于踩到外面粗糙的石板路,她几乎要软倒在地——出来了!终于离开那座吃人的宅子了!
她不敢回头,抬脚就要往巷子深处钻。
“娇娇。”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甚至有点慢条斯理,却像一道冰锥,瞬间钉住了她的脚步。
王灵娇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她极其缓慢地、一点点转过身。
侧门旁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已立着一队人。为首那人脸色阴鸷——正是温晁。他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像是在这里等了许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身后,七八名温氏修士沉默而立,封住了所有去路。
“这风和日丽的,”
温晁往前踱了两步,声音拖得长长的,渗着凉意,“打扮成这样,抱着这么些东西……是要去哪儿啊?”
王灵娇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怀里的包袱和木匣“哐当”摔在石板路上,珍珠金钗滚了几颗出来,在阳光下刺眼地反光。
“公子……公子饶命!”
她以头抢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妾身、妾身只是……只是心里害怕,想出去透透气,绝没有别的心思!公子明鉴啊!”
“透气?”
温晁嗤笑一声,脚尖踢了踢滚到面前的珍珠,
“带着全部家当透口气?娇娇,你当我还是从前那个,被你三言两语就能哄住的傻子?”
他蹲下身,猛地捏住王灵娇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他眼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和早已料定的厌弃。
“前世在夷陵客栈,你就想丢下我自己逃,对不对?”
他凑近她,气息喷在她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剜心,
“可惜没逃掉,死得挺惨。怎么,这辈子刚醒,第一件事还是跑?”
王灵娇瞳孔骤缩,恐惧彻底淹没了她。他知道!他什么都记得!
“不……不是的,公子,您听我解释……”
她徒劳地想抓住他的衣袖,手指却抖得抓不住。
温晁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养不熟的狗,”
他垂眼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留着也是祸害。”
话音未落,剑光乍起!
王灵娇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惊呼,冰冷的剑锋已精准地刺穿她的心口。
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还想看清眼前男人的表情,身体却已无力地向前扑倒,鲜血迅速洇湿了青石板,蔓延到那些散落的珠宝旁。
温晁抽回剑,血珠顺着剑尖滴落。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只对身后修士挥了挥手。
“处理干净。她身上的东西,收归库房。”
“是。”
他转身,重新走入那片充满血腥的宅院深处。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彻底掩去了曾经有过的虚假亲密与欢愉。
温逐流带着一队修士自码头巡视回来。
行至莲花坞正门前,他抬眼例行检视,目光却在触及门楼高处时微微一滞。
两具残破不堪的躯体被粗糙的渔网兜着,吊在门楼飞檐下,随风轻轻晃动。衣衫样式还能勉强辨出属于谁,但形貌已难以入目。
浓重的血腥气即便隔了这么远,依旧固执地往鼻子里钻。
温逐流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脑海中那些多出来的记忆碎片,此刻不合时宜地翻涌上来——
夷陵客栈昏暗的堂内,魏无羡笛声催动下的红衣女鬼招招紧逼,他一身灵力竟被那森森鬼气缠得渐渐滞涩。最后是紫电破空而来的冰冷触感,缠紧脖颈,猛然勒起。
喉骨碎裂的闷响与窒息感吞没一切,视野模糊涣散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魏无羡冷眼旁观的侧脸,和江晚吟眼中赤红的恨意与快意。
那恨意,他不是不明白,但也就仅此而已。
眉头又皱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那片刻的波动从未发生。
他迈开步子,沉稳地穿过高悬尸身的门楼阴影。
从当年温宗主将他从绝境中拉出的那一刻起,他的命,他的意志,便不再属于自己。
恩,要报;诺,要践。
既然答应了保护二公子,那便要护到底。
至于手段,至于对错,那不是他该想的事。想了,脚下这条路就走到头了。
助纣为虐么?或许吧。
知恩图报与大义之间,他早已做出了选择。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若能用来偿还恩情,即便最终再死一次,死于紫电,或死于其他什么,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主堂方向传来温晁带着醉意的嚣叫和碎裂声。温逐流沉默地走过去,脊背挺直,再也没有回头看门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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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往云梦的崎岖山林里,七八道人影正借着林木遮掩疾行。
温宁冲在最前,嘴唇抿得发白。
莲花坞的消息天不亮就传到了夷陵监察寮,他听得心惊肉跳,几乎没犹豫,点了几名最可靠的心腹,瞒着姐姐,便悄悄离开监察寮,直奔云梦。
他不敢御剑,怕温晁的耳目察觉。
魏公子此刻不知怎样了,有没有受伤?他得去看看,哪怕只能帮上一点点忙也好。
林间气息湿闷,枝叶刮过衣袍发出细碎的窸窣声。就在他拨开又一丛挡路矮树时,一阵毫无预兆的剧烈晕眩猛地攫住了他。
温宁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连忙扶住身旁树干。无数画面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蛮横地撞进脑海——
金麟台刺目的阳光,百家扭曲快意的嘴脸,姐姐被烈火焚烧,四叔婆婆被勒死,手下被利箭射死……锁链、黑暗、脑中骤然刺入的冰冷长钉,还有最后彻底沉沦的混沌……
“嗬……”他低低抽了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树皮。
“宁公子?”身后有人察觉异样,低声唤道。
温宁缓缓直起身,回过头时,眼眶已是一片通红,但那眼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被骤然点亮了。
他回来了。姐姐和族人都还在。魏公子……魏公子的金丹,也还在。
狂喜过后,是瞬间冰冷的清醒。
他绝不能再让魏公子为江宗主剖丹,绝不能再看公子一步步走上那条孤绝的死路。至于该怎么阻止,他还得好好想,至少,不能再让公子觉得欠了江家、欠了江晚吟。
“快,我们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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