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未灭的情谊(2/2)
“我如何可以相信,你会信守承诺?”白长夜质问道。
白长夜的声音很轻,却像锋刃贴着耳廓擦过。
莫洛克笑了,抬手,指尖轻弹。十二根黑曜石柱顶的戒律符纹同时熄灭,缚在五人身躯上的锁链也随之一松,哗啦坠地。冷锋等人踉跄跪倒,肩胛处的血溅在石阶,绽开暗红的花。
“人,已经放了。”莫洛克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现在,该你了。”
白长夜垂眸,指尖在胸口裂口处轻轻一拂,血便止了。他抬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广场石板上留下淡金色的脚印,像在丈量最后的距离。八枚权能核心在他掌心旋转,愈发明亮,仿佛感知到即将易主的命运,发出细微的哀鸣。
“拿去。”
白长夜抬手,八枚核心同时离掌,宛如八颗被放逐的星,划出一道道细而亮的轨迹,投向莫洛克。
莫洛克抬手,五指张开,像要拥抱那八枚正朝他飞来的权能核心,最终他得偿所愿。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那……人我可就带走了。”白长夜的声音轻得像在叹息。
莫洛克五指收拢,八枚核心没入他袖中,像八粒星子沉入深渊。他抬眼,望向白长夜,眼底那丝炽热迅速冷却,化作一潭幽暗的湖。
“带走?”他轻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笑意,“白长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广场四周的戒律符纹骤然逆转,金纹化作漆黑,像无数倒刺从地底生出。冷锋等人刚挣脱锁链,尚未来得及站稳,便被那黑色符纹缠住脚踝,重重拖回原地。血再次溅上石阶,比之前更艳。
“你说过——”白长夜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裂隙。
“我说的是‘人已经放了’。”莫洛克叹息,像是在纠正一个孩子的天真,“可我从未说过,会让他们活着走出这座广场。”
白长夜站在原地,掌心空空,剑已不在。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道愈合的裂口,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声极轻,却像冰面下碎裂的第一道纹路。
“莫洛克,”他抬起头,声音低而清晰,“你算漏了一件事。”
“我确实无法调用权能。”白长夜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再次握紧时,手中已经出现一柄长刀,“但,这股权能,你却封锁不了。”
刀身轻划,一道耀眼的淡粉色光芒闪过之后,白长夜已经待着五人消失在莫洛克眼前。
下一瞬,斩首台前的空气像被折叠的镜面,层层碎裂。
白长夜与五人同时跌落在数公里外的荒原裂谷,脚下是尚未凝固的熔岩,头顶仍有残存的戒律符纹如余烬般闪烁。
“咳……”戴云瀚最先跪倒,情绪之剑的断口在掌心颤抖,像垂死的脉搏。
冷锋按住肩胛的贯穿伤,血从指缝渗出,却抬头看向白长夜,声音沙哑:“那一刀……是什么?”
白长夜没回答,只是抬手捂住胸口——那里本该有心脏的位置,只剩下一团淡粉色的光,像一朵未绽的花苞。
阮梦踉跄着站起,指尖沾了血,点在白长夜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我仍然念及旧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又不是冷血的动物。”
阮梦怔住,指尖的血滴落在地,砸出一朵细小的花。
“你疯了。”她轻声说,像在说一个再也救不回来的人,“你把自己的命运核心交出去,就为了换我们五个残兵败将?”
荒原裂谷的风,像钝刀般刮过众人耳廓。熔岩尚未凝固,赤红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仿佛一层薄而脆的血痂。阮梦指尖的血滴落在地,砸出一朵细小的花——那花刚成形,便被热浪蒸成一缕淡红的雾。
“你疯了。”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钉子,钉进每个人的心脏。
白长夜没有回答。他抬手,捂住胸口那团淡粉色的光。光在指缝间微微跳动,像一颗被强行剥离的心脏,仍在固执地跳动。
“我说了,八个权能换你们的命,划算,至于那柄剑,我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莫洛克,不过是借由一点点小手段拟造出来的投影而已。”白长夜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裂谷的风更急了,卷起熔岩蒸腾的热浪,像无形的铁刷刮过众人皮肤,留下灼痛与焦糊味。白长夜单膝跪在尚未凝固的黑曜石裂缝边,指缝间那团淡粉色的光越来越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喂,白长夜,”冷锋用剑鞘撑地,踉跄着挪到他跟前,“你那团光……是怎么回事?”
白长夜没回答,只是抬眼望向裂谷尽头。那里,灰白的雾气正被风撕扯成絮状,像垂死的天幕。
“没什么,它在修复我的伤,等它散去就好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人声。
裂谷的风忽然停了。不是渐弱,而是骤然静止。像有人一把掐住了世界的喉咙。白长夜指缝间那团淡粉色的光也随之熄灭,只剩下一缕灰白的烟,从他指背袅袅升起。
冷锋最先察觉不对,伤口的血明明还在流,却听不到落地的声音。阮梦伸手去探风,指尖却碰到一层无形的墙——坚硬、冰冷,像镜面,又像某种巨兽的瞳孔。
“……莫洛克来了。”阿戴尔哑声道。他的戒律残柄正一点点渗出黑雾,像被强行召回的亡魂。
话音未落,裂谷尽头的灰雾被撕开一道竖直的裂缝,裂缝后是一双金色的眼。没有瞳孔,只有两枚缓缓旋转的戒律符纹,像日晷的针,在倒计时。
“你们走不了。”那声音不是从裂缝里传出的,而是直接在每个人颅内震荡,带着金属刮擦的刺痛。“权能可以易主,命运可以交易,但背叛者的血,必须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