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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稚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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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沐示意校尉在外等候,自己提着裙摆,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在欢迎久违的归人。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青砖地上啄食。正屋的窗棂半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苍老的身影,正戴着老花镜,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

“外祖父。”秋沐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屋内的身影猛地一顿,老花镜从鼻梁上滑下来,悬在胸前的银链上晃悠。老人缓缓转过身,满头银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脸上的皱纹像刀刻斧凿一般深刻,可那双眼睛,却在看到秋沐的瞬间,骤然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盏蒙尘的灯。

“阿……阿沐?”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不成调,他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激动,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秋沐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眼眶瞬间红了。

“外祖父,是我,我回来了。”她蹲下身,仰望着老人,斗笠的轻纱滑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上皇伸出颤抖的手,抚上秋沐的脸颊,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的皮肤,带着滚烫的温度,“你这丫头,出去疯玩这么久,连个信儿都不捎回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你?”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秋沐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你娘走得早,朕就你这么一个外孙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怎么对得起你娘……”

秋沐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责备,心里又酸又软。这些年她在秘阁步步为营,早已习惯了将情绪藏得严严实实,可在这位老人面前,所有的伪装都轰然崩塌。

“对不起外祖父,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她低声道,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知道错就好!”太上皇板起脸,可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罚你……罚你陪我吃三个月的樱花酪!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秋沐忍不住笑了,眼角的泪却跟着落了下来:“好,我陪您吃,吃到您腻为止。”

“那可不行,”太上皇像个孩子似的较真,“朕才不会腻!”他拉着秋沐坐到椅子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瘦了,也高了。在外头是不是受委屈了?跟外祖父说,外祖父给你做主!”

秋沐摇摇头,将这些年的经历轻描淡写地带过:“没有,就是四处走走,看了些风景。”她不想让老人担心,那些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不该惊扰了这方安宁。

太上皇何等精明,哪里会信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疲惫,终究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不许再乱跑了,就在宫里住着,哪儿也不许去。”

“嗯。”秋沐温顺地应着,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

祖孙俩正说着话,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太监恭敬的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秋沐抬头望去,只见刘珩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正迈步走进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刚下朝的疲惫,可看到屋内的秋沐时,所有的倦意都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

“沐儿?”刘珩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快步走到秋沐面前,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要将这半年多的空白都一一填满,“你……你真的回来了?”

秋沐站起身,对着他微微屈膝,声音平静无波:“太子哥哥。”

这声“太子哥哥”,既疏离又熟悉,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刘珩心上。他记得小时候,她总爱追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喊“太子哥哥”,声音软糯,带着奶香。可如今,她长大了,声音变了,称呼也变了,连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回来就好。”刘珩很快收敛了情绪,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父皇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定会很高兴。还有母后,她前几日还念叨着你呢。”

太上皇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嘛!快让你母后加几个菜,中午咱们祖孙三个好好吃顿饭。”

“好。”刘珩应道,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秋沐,“阿沐刚回来,定是累了,先歇会儿。孤去跟母后说一声。”

秋沐点头:“多谢太子哥哥。”

刘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秋沐正扶着太上皇,低头听他说着什么,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安静得像一幅画。他嘴角的笑意深了深,转身快步离去,脚步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屋内,太上皇看着刘珩的背影,又看看秋沐,笑得像个偷腥的猫:“你这太子哥哥,从小就护着你。你走的这多半年,他没少在我面前念叨你,说要派人去找你,都被朕拦了。朕知道你这性子,要是不想回来,谁也逼不得。”

秋沐的心微微一动,抬头看向太上皇,只见老人正冲她挤眼睛,那神情,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活脱脱一个操心晚辈婚事的普通外祖父。

她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岔开话题:“外祖父,我先去看看小予儿他们。”

提到那两个孩子,太上皇的脸色柔和下来:“那两个小家伙啊,可皮实了。小予儿像你,安安静静的,就是胆子小了点;小叶庭整天爬树掏鸟窝,昨天还把御花园的海棠树给折了,被朕罚了。”

秋沐听得笑了起来,眼底的担忧消散了不少。

从太上皇的颐年居出来,宫道上的阳光已褪去晨时的清寒,变得暖融融的。秋沐踩着青砖上的树影缓步前行,斗笠早已摘下,青丝如瀑般垂在肩头,风拂过发梢,带着宫苑里特有的草木清香。

引路的宫女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瞧这位久未回宫的德馨公主。宫里关于这位公主的传闻向来不少。

“公主,前面就是您从前住的‘汀兰水榭’了。”宫女轻声禀报,指尖指向不远处那座依水而建的院落。

秋沐抬眼望去,只见朱漆院门紧闭,门楣上的“汀兰水榭”匾额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廊下挂着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咚声,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只是院墙边的蔷薇爬得更高了,几乎要漫过雕花的窗棂。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院门。

吱呀一声轻响,惊起了院角槐树上的几只麻雀。院内静悄悄的,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种着兰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正屋的窗开着,隐约有孩童的嬉笑声传出来,混着一个苍老的女声,温柔得像浸了蜜的水。

秋沐的脚步顿了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放轻脚步,沿着回廊走到正屋门口,撩开垂落的竹帘,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靠窗的软榻上,一个穿着青灰色宫装的老嬷嬷正半卧着,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拨浪鼓轻轻晃动,逗得孩子咯咯直笑。旁边的地毯上,一个穿着藏青色小袄的小男孩正手脚并用地爬着,手里攥着个布老虎,时不时抬头冲老嬷嬷咿咿呀呀地喊两声,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听到竹帘响动,杨嬷嬷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门口的秋沐时,手中的拨浪鼓“啪嗒”一声掉在榻上,她猛地坐直身体,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嬷嬷。”秋沐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公……公主?”杨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软榻上下来,踉跄着走到秋沐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公主!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老奴……老奴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额角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软榻上的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瘪了瘪嘴,眼圈瞬间红了,却强忍着没哭出来,只是怯生生地往软榻深处缩了缩。地毯上的小男孩也停下了爬行,仰着小脸看着秋沐,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却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警惕。

秋沐连忙扶起杨嬷嬷,指尖触到她粗糙的手背,心里又是一酸:“嬷嬷快起来,是我不好,让您受委屈了。”

“不不不,公主平安回来就好,老奴不委屈。”杨嬷嬷抹了把眼泪,上下打量着秋沐,像是要把这多半年的空白都补回来,“瘦了,也高了些,只是这眉眼,还是跟长公主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说着又要落泪,却猛地想起什么,连忙转身走到软榻边,将那个缩在角落的小女孩抱起来,又牵过地毯上的小男孩,把他们领到秋沐面前:“来,小郡主,小世子,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秋沐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心一下子揪紧了。

小予儿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袄,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发髻上系着粉色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的皮肤白得像雪,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此刻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秋沐,眼神里满是怯意,小手紧紧抓着杨嬷嬷的衣襟,指节都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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