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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不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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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沙窝子的废弃驿站里,秋沐正对着沙盘推演。沙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小木牌,代表着各方势力的布防。

兰茵从外走进来,拍掉身上的沙尘:“公主,引沙香的痕迹没断,看来后面没人跟。”

古灵夕却指着沙盘西侧:“但月泉城的守军比预想中多了三成,粮仓周围更是三步一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拿起一枚刻着“沈”字的木牌,“沈煜伦的人,比咱们预料的到得早。”

秋沐指尖在沙盘上划了道弧线,将一枚“蛊”字木牌埋在粮仓北侧的沙丘标记下:“沈墨池急着立功,定会催促粮草起运。咱们在运粮队必经的‘断水谷’做文章。”她看向古灵夕,“让沙窝子的人备五十坛‘醉沙酒’,酒里掺三分‘眠蛊’,设法卖给粮仓的守军。”

古灵夕点头记下,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昨日去月泉城打探的人说,城里最近多了些陌生面孔,既不像沈墨池的人,也不归沈煜伦管,行事很是隐秘。”

秋沐眉峰微挑:“查清楚来历了吗?”

“只知道领头的是个姓公输的,据说一手机关术出神入化,还有个副手叫华林,剑术不错。”兰茵补充道,“他们在城西租了个货栈,整天关着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公输?秋沐指尖一顿。这个姓氏让她想起师兄公输行,当年在秘阁,他的机关术曾让师父都赞不绝口,只是后来不知去向。

她摇了摇头,将这念头压下:“不管是谁,只要不碍咱们的事,暂且别动。”

五日后,月泉城粮仓。

守将赵虎正搂着小妾喝酒,忽闻帐外喧哗,怒冲冲地掀帘而出:“吵什么?!”

一个小兵捧着坛酒跑过来,脸上堆着笑:“将军,这是城西‘醉仙酿’的新酒,说是孝敬您的。小的尝了一口,那叫一个醇厚!”

赵虎接过酒坛,拔开塞子闻了闻,果然酒香四溢。他眯着眼灌了一大口,咂咂嘴:“不错不错,赏!”

小兵领了赏钱,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这坛酒,正是沙窝子送来的“醉沙酒”。

入夜,粮仓的守军大多醉倒在帐中,连巡逻的士兵都东倒西歪。秋沐带着五名死士,借着月色潜入粮仓。兰茵放出几只萤火虫大小的“引路蛊”,蛊虫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了堆放粮草的库房。

“按计划,只烧西侧的粮仓,留东侧的。”秋沐低声下令,“动静要大,让沈墨池以为是沈煜伦下的手。”

死士们领命,很快在西侧库房浇上火油。就在火把即将接触火油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几声爆响——粮仓东侧的草料堆竟先一步燃起了熊熊大火!

秋沐瞳孔骤缩:“谁动了手?”

兰茵也愣住了:“不是咱们的人!”

火光中,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从东侧翻墙而出,动作迅捷,显然是高手。

秋沐当机立断:“撤!”

众人刚退回暗处,就见沈墨池带着亲兵冲了过来,看到火光,他气得拔剑砍断旁边的旗杆:“沈煜伦!你敢阴我?!”

混乱中,秋沐等人悄无声息地撤离。回到沙窝子驿站,古灵夕脸色凝重:“是公输行的人。我留在城外的眼线说,他们傍晚时分就潜进了粮仓附近。”

“他们烧的是东侧?”秋沐沉吟道,“那里堆的是给南焊锡准备的粮草,西侧是沈墨池自己的储备。”她忽然笑了,“我这个师兄,倒是帮了咱们大忙。”

兰茵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和咱们目的相同,或许各有算计。”秋沐走到沙盘前,将代表沈墨池的木牌往西侧挪了挪,“沈墨池现在肯定认定是沈煜伦想独吞功劳,叔侄反目,指日可待。”她看向古灵夕,“让沙窝子的人散布消息,就说看到沈煜伦的亲兵在粮仓外鬼鬼祟祟。”

古灵夕领命而去。兰茵看着沙盘,忽然道:“公主,公输行他们会不会也是冲着沈墨池来的?要不要……”

“不用。”秋沐打断她,拿起一枚“秘”字木牌,放在月泉城中心,“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烧了粮仓,本事定然不小。与其与之为敌,不如借势。”她顿了顿,“派人盯着他们的货栈,看看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月泉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连戈壁的星子都被染得发暖。秋沐站在沙窝子驿站的了望台上,望着那片跳动的光海,指尖缠绕着一缕从粮仓带回的焦麻。

兰茵递来一碗温热的羊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公输行的人动作够快,烧得比咱们还彻底。”

“不是彻底,是精准。”秋沐接过羊奶,却没喝,只是任由热度透过瓷碗渗进掌心,“他们只烧了南焊锡的粮草,沈墨池自己的储备一根草都没动。这手挑拨,比咱们的法子更狠。”

古灵夕正对着密信誊抄,笔尖在羊皮纸上划过沙沙的声响:“刚收到消息,沈墨池已经带兵围住了沈煜伦的府邸,说是要讨个说法。摄政王的亲兵也动了,月泉城的东西两门都封了。”

秋沐转过身,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沈煜伦怎么应对?”

“还没动静。”古灵夕吹干墨迹,将密信卷成细筒塞进铜管,“但咱们的人看到,昨夜有北辰的信使进了睿王府。”

“北辰……”秋沐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的焦麻突然被捏碎,“南霁风倒是沉得住气。”她看向兰茵,“让沙窝子的人把‘醉沙酒’的账,算到沈煜伦的军需官头上。”

兰茵一愣:“公主是想……”

“沈墨池本就疑心重,再让他看到沈煜伦的人喝着和粮仓守军同款的酒,你说他会怎么想?”秋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咱们要做的,就是往他们的火堆里,再添把柴。”

月泉城西的货栈里,公输行正对着一堆拆解的零件皱眉。

华林擦着剑上的沙砾,剑刃映出他眼底的疑惑:“公输行,你说那伙人到底是谁?咱们烧粮仓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在西侧布置,怎么最后没动手?”

公输行将一枚铜制齿轮嵌进木轨,咔哒一声轻响:“不是没动手,是被咱们搅黄了。”他拿起一张草图,上面画着复杂的引火装置,“他们原本想用‘火龙炮’,引线都埋好了,却被咱们的烟火惊了,仓促间撤了。”

“那他们是敌是友?”华林追问。

“不好说。”公输行放下草图,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火光,“但他们的目标和咱们一致,都是沈墨池。”他忽然笑了,“不过他们比咱们更狠,连‘眠蛊’都用上了,粮仓守军醉得像滩烂泥,倒省了咱们不少事。”

华林想起一事:“对了,方才去打探的人说,沈墨池在查‘醉沙酒’的来源,好像查到了沈煜伦的军需官头上。”

“哦?”公输行挑眉,“这倒省了咱们再费心挑拨。”他转身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铜哨,递给华林,“按原计划,你带三个人去断水谷,把这个‘惊蛇哨’埋在必经之路的沙丘下。只要沈墨池的运粮队经过,一吹就会引来沙蝎,够他们喝一壶的。”

华林接过铜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那你呢?”

“我去会会那伙用蛊的人。”公输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能在月泉城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眠蛊’,还懂得布置‘火龙炮’,倒是个妙人。”

沙窝子的风带着沙砾的腥气,秋沐正在整理从粮仓带回的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着守军的换岗时间,角落还有一行小字:“西北角暗哨,每刻换一次。”

兰茵从外面进来,肩上落满了沙尘:“公主,公输行的人动了。华林带了三个人往断水谷去了,看行装像是要埋什么东西。”

秋沐抬眸:“断水谷?沈墨池的运粮队改道了?”

“嗯。”兰茵点头,“咱们的人听到沈墨池的亲兵说,要避开月泉城的混乱,从断水谷绕行,明日一早出发。”

秋沐指尖在布防图上敲了敲:“师兄倒是会选地方。断水谷两侧是悬崖,底下是流沙,确实是伏击的好地方。”她看向古灵夕,“让沙窝子的人备二十只穿沙鼠,今晚就送到断水谷的东侧悬崖。”

“穿沙鼠?”古灵夕有些不解,“那东西虽能打洞,却没什么杀伤力。”

“要的就是没杀伤力。”秋沐嘴角微扬,“公输行想引沙蝎,咱们就帮他一把。穿沙鼠打洞的动静,能把沙蝎从更深的沙层里引出来,到时候……”

她没说完,但古灵夕已经明白了。到时候,断水谷只会比公输行预想的更热闹。

断水谷的夜色比别处更浓,两侧的悬崖像巨兽的獠牙,将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华林蹲在沙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惊蛇哨”埋进一个不起眼的沙丘,上面覆了层干枯的骆驼刺。

“埋好了?”公输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华林点头:“嗯,只要运粮队的马蹄踏过这片沙地,哨子就会被触发,沙蝎闻着味就来了。”

公输行却望着东侧的悬崖,眉头微蹙:“你有没有觉得,这谷里太安静了?连虫鸣都没有。”

华林侧耳听了听,确实静得诡异:“可能是沙蝎太多,别的虫子不敢来?”

公输行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铜制罗盘,指针在沙地上转了几圈,最后指向东侧的悬崖。他脸色微变:“不对劲,那上面有活物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东侧悬崖突然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层里钻动。

华林拔刀出鞘,警惕地望着声音来源:“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沙粒坠落声。无数只拳头大小的沙鼠从悬崖的缝隙里钻出来,顺着岩壁滚落,落地时发出“噗噗”的闷响,转眼就钻进了沙地,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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