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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一六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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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满院喧腾的喜气中,柳琦鎏却像一株被风雪压弯的老树,沉默地伫立在堂屋门前的石阶上。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棉袄,双手抄在袖中,目光时不时扫向院门,仿佛在等一个注定难测的身影。他眉头微蹙,眼神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他的亲弟弟柳琦泽,至今还没有出现。

“琦鎏,来喝口热茶吧,外头冷。”妻子沈佳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走来,轻轻递到他手中。

柳琦鎏接过,抿了一口,茶香暖了胃,却暖不了心。他低声叹道:“琦泽……还是没信儿。”

沈佳也望向院门,轻声道:“兴儿不是说了吗?他心里有疙瘩,但未必不来。你别太急,明天才是正日子,他总会来的。”

就在三天前,柳琦鎏的近门侄子柳兴曾专门找过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解与无奈。 那时天正下着小雪,柳兴站在堂屋廊下,搓着手说:“二叔,我前天碰见我三叔(柳琦泽)了。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他说,雪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您怎么就一个电话打过去,连面都没见?他说,‘两兄弟之间,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见外了?’”

柳兴顿了顿,又说:“二叔,您知道我三叔那人,嘴硬心软。他不是真生气,就是觉得……您不重视他这个弟弟了。趁着雪儿结婚,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吧,别让这点小事,成了心结。”

柳琦鎏当时坐在老藤椅上,手里捏着烟,没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终于“啪”地一声断落在地。

“是我疏忽了。”柳琦鎏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该亲自去告诉他。”

于是,那天下午,他独自骑着电瓶车,顶着寒风,前往柳琦泽家。 路上,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曳,远处田野被薄雪覆盖,天地苍茫。他一边骑,一边反复琢磨着该说什么。是道歉?是解释?还是干脆就坐下来,像小时候那样,喝一碗热粥,说说家常?

到了柳琦泽家门口,那扇熟悉的铁门紧闭着,门环上结了一层薄霜。柳琦鎏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三下。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

门开了,是柳琦泽的妻子,穿着一件旧棉袄,围裙上沾着面粉。她看见柳琦鎏,明显一怔:“二哥?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外头冷!”

“我找琦泽。”柳琦鎏走进院子,跺了跺脚上的雪。

柳琦泽正坐在堂屋的沙发上看手机,见哥哥进来,脸上没有笑意,只淡淡地问:“二哥,有事?”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柳琦鎏在对面坐下,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琦泽,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雪儿的婚事。她要结婚了,十二月十八,就在明天。我知道……我之前只是打了电话通知你,可能让你觉得我不够重视。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亲弟弟,雪儿出嫁,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坐在堂屋上首,和我一起喝这杯喜酒。”

柳琦泽低头拨弄着手指。他声音低沉:“二哥,你真的认为这只是个电话的问题吗?我们之间的隔阂,早就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女儿结婚,办得风风光光,可我呢?连个正式的请帖都没收到。”

柳琦鎏心头一震,眼眶微热:“是我错了。我不该用‘通知’的方式对待你。可我心里,从没把你当外人。”

柳琦泽的手顿了顿,火光映照下,他的眼角似乎泛起一丝湿润。

“琦泽,”柳琦鎏往前倾了倾身子,“我知道这些年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有些话没说开。可雪儿的婚礼,是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我不求别的,只求那天,你能来,坐在那里,和我一起,送她出嫁。不仅是为了雪儿,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娘走前最挂念的那句——‘兄弟要和和气气’。”

柳琦泽久久不语,最终,他缓缓摇头:“大哥,我会考虑的。但现在……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柳琦鎏没有再劝。他站起身,拍了拍弟弟的肩:“好,我等你。不管来不来,你都是我弟弟。”

回到家中,柳琦鎏坐在灯下,望着窗外的雪,心中沉重。 他失望,却不后悔。他知道,有些裂痕,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合的。但他仍抱有一丝希望——或许,明天,弟弟会出现在门口,带着那熟悉的笑容,说一句:“哥,我来喝喜酒了。”

然而,婚礼前一天,阴历十二月十七日,柳琦泽依然没有出现。

柳家大院的喧嚣愈发热烈。堂屋内,婚礼的司仪正在调试音响,播放着《婚礼进行曲》;院子里,工人们在搭建最后的彩棚,挂上最后一串灯笼;雪儿的闺蜜们在房间里帮她试婚纱,笑声不断。可柳琦鎏却像游离在这场喜庆之外,独自站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手中紧攥着手机。

他终于按下那条编辑了许久的短信,指尖微微发颤:

“弟弟,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雪儿明天出嫁,我多希望你能来。不是为了场面,是为了我心里那点念想——咱们兄弟,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坐在一起,喝一碗热粥,说说心里话。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发送。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仰头望着光秃的槐树枝桠,轻轻叹了口气。

“二叔。”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柳兴。他手里提着一壶热酒,走过来,把酒壶递给他:“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柳琦鎏接过,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您别太在意。”柳兴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温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我三叔那人,倔,可心是软的。他不来,未必是不想来,可能是……怕来了,反倒尴尬。”

柳琦鎏苦笑:“我懂。可我宁愿他来闹一场,也不愿他不来。”

“可您已经做了您能做的。”柳兴认真地说,“您亲自去请了,发了短信,给了台阶。剩下的,得看他怎么走。但二叔,您得明白,明天是雪儿的大日子,您不能垮。您要是垮了,这喜事就变了味儿。”

柳琦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坚定。

他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兴儿。无论如何,明天的婚礼,必须热热闹闹地办下去。雪儿的人生,不能因为我的遗憾,而少了半分光彩。”

他举起酒壶,对着天空遥敬:“琦泽,不管你来不来,哥都等你。咱们的兄弟情分,不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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