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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一三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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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琦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衬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隐隐的疼仍在提醒他白天的冲突。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去。”

“去吧!你就去看看吧!”少年的声音提高了,带着近乎哀求的颤抖,“他再不对,也是我爸!你们是亲兄弟啊!他现在疼的厉害……伯伯,求你了!”

柳琦鎏的心猛地一颤。他抬头看向少年,那双眼睛里盛着的,不只是担忧,还有一种对家庭完整的渴望,像极了他小时候的自己。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柳琦泽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二哥”的小男孩,那个在他生病时给他抢香油拌玉米饼的弟弟。可随即,又是白天那把闪着寒光的壁纸刀,是父亲颤抖的手,是兄弟反目的狰狞面孔。

“不了,孩子,”他睁开眼,声音低沉却坚定,“有些事情必须有个结果,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伤了我,不只是身体,还有心。如果我今天去了,明天他好了,又会说‘不过小事一桩’,可这伤,这痛,这委屈,谁来算?”

少年的眼眶红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他深深看了柳琦鎏一眼,那眼神里有理解,也有无奈。最终,他转身,跟着母亲快步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模糊。

大街里再次恢复寂静。柳琦鎏缓缓坐下,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风又起了,吹动屋檐下挂着的旧风铃,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伤口的黏腻感。他知道,这伤不会立刻好,就像兄弟之间的裂痕,也不会一夜弥合。可他也知道,血终究是浓于水的。他不恨柳琦泽,只是失望,失望于亲情在利益与脾气面前如此脆弱。

“家人之间,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伤害。”他轻声说,像是说给少年听,也像是说给自己。

夜色渐浓,月亮悄悄隐入云层,星星也变得朦胧,大街上那几棵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低语。

他忽然想起,母亲还在世时,常对他们三兄弟说:“你们是同根生的树,根连着根,枝叶可以分开,根却永远在一起。哪怕一时闹翻了,根还在土里握着。”

他抬头望向星空,心中那团乱麻般的思绪,似乎被这夜风轻轻梳理开了一角。他知道,这场家庭风波带来的裂痕,需要时间来修复。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坐在台阶上望着星星叹气。生活还要继续,父亲还要照顾,兄弟之间的问题,终究要面对。

“也许,”他轻声自语,“等他伤好了,等这口气散了,我们可以再谈一次。不是争吵,不是指责,而是像小时候那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身走向屋内。临进门时,他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星空,月光重新洒下,清亮而温柔。

柳琦鎏仰头的瞬间,最先涌上来的不是痛,而是一种被抽空后的“空壳感”——

胸腔像被弟弟那一刀划成了两半,一半随着血滴在衬衫上结痂,另一半却飘到夜空里,怎么也收不回来。星星密密麻麻,像母亲当年缝在他棉袄里的小花针脚,密得叫人安心;可此刻再看,那些针脚全断了,线头冷冷地垂下来,扎得他眼眶生疼。

他把目光投向最亮的那颗,心里却想:它那么亮,是否也看见弟弟挥刀时眼里闪过的那道寒光?如果看见了,为什么不喊一声?于是亮星顿时成了沉默的证人,这沉默反让伤口更疼——原来连老天爷都不打算插手他们柳家的事。

风顺着领口往里钻,像是要替他丈量体温,结果却量出一腔冰凉。他忽然觉得,这风与小时候夏夜屋顶上的风是同一条,只是那时风里有母亲蒲扇的稻香,有弟弟的嬉笑,如今只剩血腥与尘土。原来岁月把风偷走了,还回来时已经换了心肠。

他试着深呼吸,想把自己按回这具疲惫的躯壳,可每吸一口气,都先闻到衬衫上未干的血腥味——那味道像一声提醒:你和柳琦泽的根,已经不在土里握手,而是在肉里撕扯。于是胸口重新压上千斤巨石,呼吸成了裂缝里漏出的风,嘶嘶作响。

然而,就在他几乎被这重量压进台阶的泥灰里时,一颗流星斜斜划过,像谁在黑布上划了道极细的口子,露出后面更亮的夜。那一瞬,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也被划开:原来黑夜并不是一整块,它允许光被短暂地放出来。于是委屈与绝望里,悄悄渗进一丝极细的侥幸——也许伤口先结痂,再结疤,最后结成一块护住心的硬壳;也许兄弟先反目,再反悟,最后反坐回一张小桌前。

这侥幸轻得像尘埃,却足以让他把佝偻的脊背一点点挺直。星星仍旧沉默,可他已经不再质问它们;他转而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像更漏,替黑夜数着通往黎明的更鼓。疼痛还在,但疼痛也证明他还活着,而活人总可以等一场日出。

于是他把目光从星空收回,垂落在自己交叠的手背上:那上面血迹与尘土混成一层硬痂,像给皮肤镀了件粗砺的盔甲。他忽然觉得,这盔甲虽丑,却或许能替他挡一挡明天的风。

再抬头时,他不再看星星,而是看向东南方天际即将鱼肚白的地方——那里没有光,可他知道光正在路上。就像心里这道被刀划开的裂缝,表面翻卷,底下却悄悄拢合。

夜仍深,寒仍重,但柳琦鎏在台阶上轻轻吐出一口白雾,像替自己,也替弟弟,先呼出一点预热明天的暖气。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一切不会立刻变好,但只要还有光,就还有希望。而他,愿意做那个在黑暗中守候黎明的人。

夜深了,小院重归宁静。只有那扇半开的门,还映着屋内一盏昏黄的灯,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在寒夜里,静静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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