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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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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王玄那句“墨翟太高了”,太渊不禁抚掌轻赞。

“鬼谷先生真是一语道破症结。”

“墨子其人其思,确如高山仰止,让他的继承者们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达到墨子的高度。”

“领悟不了墨子完整的思想精义,门徒们便只能各取一隅,分歧由此而生,最终导致墨家一再分裂。”

这段往事,太渊、王玄与盖鸣晖三人自然知晓,唯独弄玉面露不解。

太渊见状,便温和地为自己学生解惑。

“墨翟仙逝后,墨家内部因对学说理解和实践侧重不同,逐渐分为三支: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

太渊娓娓道来。

相里氏一脉,也就是所谓的“秦墨”。

这一脉,极其注重实用技术与器械研究,偏向科学探究,作风扎实。

他们之所以选择帮助秦国,是因为经过观察,认为当时秦国的法度与改革方向,最接近墨家构想中高效、有序、尚贤的社会模型,故而,愿意贡献其技艺,帮助秦国。

邓陵氏一脉,俗称“楚墨”。

这一支。多以侠客游士身份行走天下,践行“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侠义精神。

他们强烈反对各国之间不义的攻伐战争,认为那只是上层权贵争夺利益的游戏,徒增百姓苦难。

相夫氏一脉,也就是“齐墨”。

这一派别,更像是一个学术辩论团体,门人游走列国,主要靠讲授、论辩来传播墨家“兼爱”、“非攻”思想。

他们反对一切形式的暴力,连百姓反抗暴政的起义也不支持,期望通过非暴力的方式说服统治者,来达成和平。

其主张在现实中,往往显得过于理想化。

“然而,即便墨家一分再分,时至今日,墨家依然是天下显学,影响力不容小觑。”太渊总结道。

弄玉眨眨眼,疑惑道:“这……不正说明墨家学说根基深厚么?”

太渊不答,反问:“弄玉,现在的人提起墨家,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弄玉几乎不假思索:“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这是流传甚广的民间短句。

“问题就在于此。”太渊轻轻一叹,“如今墨家最引人注目、赖以安身立命的对外招牌,竟成了机关术。那么,墨子当年那些思想精髓,兼爱、非攻、尚贤、节用……又在哪里呢?”

弄玉闻言,若有所思。

太渊继续感慨:“墨子是一位真正的劳动者、实践家。他虽然不做官,但在我看来,他是比孔子更高明的先贤。”

王玄闻言,不由失笑:“太渊先生对墨子评价竟如此之高。这话如果让那些儒生听了去,怕是要气得跳脚,非要寻你理论个明白不可。”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也点出了儒墨两家由来已久的僵硬关系。

要知道,墨翟出身儒家,后来自立门户,他的学说在许多核心观点上与儒家针锋相对。

通过自己创立的学说思想,墨翟对儒家学说进行了批驳,将它贬的一文不值。

而且,如果墨翟骂的没道理也就罢了,但墨翟的逻辑严密,常常辩得当时的儒家学者哑口无言。

因为墨翟注重认识论、逻辑学、乃至几何、光学、力学等实际学问的研究。

用后世的说法看,墨翟秉持的是一种朴素唯物与逻辑实证的精神。

他从不空谈臆测,任何主张都力求构建在可以验证、符合逻辑的基础之上。

因此,他在阐述思想、与人辩论时,常运用一套严密的逻辑方法,令人难以反驳。

弄玉询问:“老师,有具体的典故吗?”

于是,太渊举了《墨子·非儒》中一个的例子。

“墨翟曾与儒家的公孟子,有过关于“三年之丧”的辩论。”

弄玉:“三年之丧?”

太渊解释道:“儒家主张“三年之丧”,就是父母去世后,子女需守丧三年,期间不劳作、不娱乐、不婚娶,以尽孝道,认为这是“仁之至也”。墨子则反对厚葬久丧,认为其浪费民力、损耗国力,容纳后,两人展开辩论。”

“公孟子阐述自己观点说:“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守丧三年是对父母的极致孝顺,君子若不行三年之丧,便是不仁不义。””

弄玉听了,暗暗点头,觉得公孟子的观点没什么问题。

太渊瞥了她一眼,继续说:“墨翟直接质问:农夫三年不耕,田亩岂不荒芜?工匠三年不作,器用岂不匮乏?兵士三年不练,国防岂不空虚?”

“如果举国都施行“三年之丧”,则国家必然会因为无人耕织而贫困,因武备松弛而危亡。儒家推崇的“孝道”,如果要以亡国为代价,这究竟是“仁”,还是“大不仁”?”

弄玉:“……”

她目光闪烁,立即垂下脑袋,不与太渊对视。

太渊心中好笑,道:“公孟子当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其他儒家子弟也无法驳倒“久丧害国”的逻辑。正因如此,墨子的“节葬短丧”主张,才被魏国、楚国等一些务实求强的诸侯所采纳。”

弄玉喃喃道:“怪不得,这篇文章叫《非儒》……”

在她朴素的价值观里,墨子出身儒家,虽然后来创立了墨家,但这么贬低儒家,不算是欺师灭祖么?!

当然,辩论归辩论,争鸣归争鸣,两家其实也都有吸收各自的思想精华。

比如,“大同”理想,一般被认为是儒家思想,但实际上是墨子的思想。

因为从思想根底上就能够看出来。

儒家也讲“爱人”,但是儒家的“爱人”,是以血缘亲疏关系为基础,由近及远,讲究“爱有差等”。

而墨子的“兼爱”则不讲差等,不分亲疏远近。

相比之下,儒家的“爱人”更容易被宗法社会环境中的人们接受。

而墨子主张爱人应该“运施周遍”,不应该有亲疏厚薄之分,这显然是上古大同社会的遗风。

所以,历代爆发的农民起义军所高举的,从“等贵贱,均贫富”,到“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正是墨子“兼爱”主义的旗帜。

王玄轻哼道:“现在的墨家喊什么“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可笑,思想之事,哪有纯粹的黑白。”

太渊点头,认同王玄的见解。

当今时代,不止是儒家和墨家,几乎有思想主张的各家之间,都互相抨击,互相吸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诸子百家,各家思想皆有妙处。但对我而言,墨子最令人动容的精神,莫过于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

只要对天下人有利,就是把自己从头到脚磨成粉末,都在所不惜。

这“摩顶放踵”四字,意味着奉献与吃苦。

王玄摇了摇头:“道理固然高尚。但不说墨家子弟,便是放眼天下,古往今来,真能做到“摩顶放踵利天下”者,又有几人?”

“七国纷争,利己损人,这种纯粹的利他者,我从没有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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