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花荣点破高俅心 落英拜会落魄将(1/2)
隔壁动静一入耳,众人哪里还有半分歇息的兴致。
时迁先凑到花荣跟前,捻着胡须低声道:
“哥哥,依我看,这人莫不是想求个官做,竟找上高俅那狗贼,偏生银钱送得少,那贼子不肯应承,才落得这般光景?”
“哎!我瞧着这人,怕是连买卖的道理都不懂!”
庞万春性子直,大大咧咧插了话。
糜貹听得好奇,反问一句:
“万春兄弟,这话怎说?何以见得他没做过买卖?”
“这还用说!”
庞万春梗着脖子,一本正经道,“自古做买卖就讲‘一分银钱一分货’,他倒好,莫不是想拿最少的银钱,换最大的好处?
那高俅是傻子不成?
这般做法,既坏了人家‘卖官’的行情,人家往后还怎么行事,自然不肯理他!”
花荣听着几人议论,端着茶盏笑了笑,语气却沉了些:“说到底,这人也是个可怜人。”
“哥哥识得他?”时迁眼睛一亮,满是不解地追问。
花荣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他与我一样,都是将门之后,只是论祖上名声,比我家显赫得多——他乃是金刀杨令公之孙,先前还做过殿司制使官。”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花荣又接着道:
“早年赵官家迷恋花石纲,曾派他与另外九名制使,一同去太湖搬运花石纲。
谁知行至黄河,突遇大风浪,船只翻了,花石纲也沉了,这位杨制使自此便没了踪迹。
有人说他随船落了黄河,凶多吉少;也有人说他是怕朝廷问责,躲了起来。”
“哦!怪道他左一句‘将门之后’,右一句‘祖宗荣耀’,原来是这么回事!”
时迁拍了下大腿,若有所思道,“那他这回现身东京,竟是想求高俅,让他官复原职?”
“依我看,大抵是这般心思。”花荣点了点头。
“可惜了!我还当他有多大能耐,竟是要投奔高俅这等狗贼!”
孙安性子刚直,听得愤愤不平,“依我看,要么他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要么就是没甚真本事,连高俅那贼子都瞧不上!”
“兄弟,你这话可就错了。”
花荣伸手拍了拍孙安的肩膀,语气郑重——他这回特意准了孙安卸了二龙山的差事,把人带在身边,本就存了培养的心思,“你若只凭这几句闲话,就断定一个人的本事高低,往后在江湖上、在阵前,可要吃大亏的。”
他顿了顿,缓缓道来:
“这位杨制使,在江湖上还有另一个绰号,只因他生下来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又因成年后武力强劲,被人称呼为‘青面兽’。
这人武艺也当真高强。
一杆杨家枪使得出神入化,箭法也出众,马战能冲阵,步战亦不惧,手里长枪、朴刀,皆是拿手兵器,绝非无能之辈。
高俅不肯接纳他,缘由可不止‘嫌银少’这一条。”
“你们先想,高俅本是市井泼皮出身,如今虽坐了高位,心里最忌恨的,便是旁人提‘世家门第’的名头。
下属若是个顶着无上荣光的将门之后,真到了行军打仗时,高俅说要这么打,那杨制使站出来,说‘我祖上当年遇此情形,便是那般应对’,你说高俅心里能痛快?
岂能容得下这般下属?”
“再者,当初一同去运花石纲的十名制使,其余九个都回来复命,唯独缺了他杨志。
换作高俅这等多疑的上官,难免会想:为何别人都能回,就你回不来?
是真落了黄河,还是故意躲着避责?
心里先就存了芥蒂,慢慢就变成成见。
这人心中一旦有了成见,那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最后,咱们再说,那殿司制使官,虽说只是八九品的芝麻小官,可这是东京城里的官啊,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他失踪这么久,那空缺估摸着早就被人填上了——要么是旁人送了银钱补了缺,要么是高俅提拔了自己人。
他如今一回来就要官复原职,你让高俅怎么办?
把先前收的银钱退回去,得罪人?
还是凭空再设一个制使官,坏了规矩?”
花荣这一番话,条理分明,句句在理。
话音刚落,时迁、孙安几人皆是茅塞顿开,脸上的疑惑尽数散去,纷纷点头:
“原来如此!还是哥哥看得透彻,这般缘由,咱们先前竟半点没琢磨到!”
随后,花荣沉吟片刻,对众人道:“咱们能在这酒店与杨制使相遇,也算一场缘分,我去会他一面。”
时迁忙凑上来,急道:“哥哥,这人一心念着光耀门楣,与咱们可不是一路人啊,万一对你不利可怎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