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星烬录(1/2)
天枢盟的星纹穹顶下,幼帝正攥着腕间银铃,将最后一粒星纹糖埋进青瓷瓮。这是他今日第三回“埋星”——前两回埋的“朝霞星”“晚露星”,此刻正在瓮底泛着暖光,像撒了把碎金。
“陛下又在养星星?”殿外传来清越的脚步声,星槎盟观星使辰星掀帘而入,玄甲上还沾着星轨推演时蹭的星尘。他目光扫过瓮中碎金,唇角微扬:“金陵城传来消息,有位‘荣生公子’的旧宅闹起了星变。”
幼帝歪着脑袋,银铃随动作轻响:“星变?是和上次菌魔残党一样的黑虫子吗?”他指的是前番金乌国篡史蛊、北荒霜渊台异动等事,那些邪祟总爱裹着“星尘”为祸人间。
辰星蹲下身,与幼帝平视:“甜饼里若掺了毒,便不是甜饼了。”他展开袖中密报,绢帛上的星轨图泛起暗红,“荣生公子三年前坠楼身亡,金陵百姓都说他是‘忧思成疾’。可昨日金陵星垣司的星轨仪突然震颤,显示他坠楼那夜,天枢星垣的‘文曲星’星芒被啃噬了三寸!”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急报声骤起:“报!金陵向氏夫人求见,言‘荣生之事另有隐情’。”
幼帝踮脚望向殿外,透过雕花窗棂,能看见一位着月白锦袍的妇人立在阶下,鬓边插着支翡翠步摇,步摇上缀着的星纹玛瑙正泛着幽光——正是金陵城最负盛名的“向氏夫人”。
辰星眸光一凛。他昨夜观星轨时,见金陵星垣的“贪狼星”与“文曲星”星轨交缠成死结,而贪狼星对应的正是金陵城最显赫的向氏一族。
“快请。”辰星拂袖,殿门轰然洞开。向氏夫人款步而入,手中捧着个檀木匣,匣盖缝隙间渗出缕缕暗紫星芒。“星槎使可还记得,三十年前荣生公子曾赠你半块星纹玉?”
辰星瞳孔骤缩。他确有一块半旧的星纹玉,是当年荣生公子坠楼前夜托人转交的,玉上刻着“荣生”二字,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星轨若乱,持玉问心。”
“此玉本是一对。”向氏夫人将檀木匣置于案上,“另一块在我这里。三十年前荣生坠楼那夜,我亲眼见他从星垣阁顶跃下,手中攥着半块玉。”她指尖轻点匣中玉珏,幽紫星芒骤然大盛,映得整座殿宇如坠星河。
幼帝凑过去,小鼻子动了动:“有股…苦杏仁味。”
向氏夫人浑身一震。她掀开匣底暗格,取出一卷泛黄的星轨图:“荣生并非坠楼,而是被‘蚀星蛊’所噬!”她指向图中一点,“那夜星垣阁顶的星轨本应顺畅,却被一团黑雾搅乱——那黑雾里藏着菌核残魄!”
辰星接过星轨图,指尖拂过黑雾痕迹:“蚀星蛊以星髓为食,专噬‘心有执念’之人。荣生公子当年为救金陵瘟疫患儿,以本命星髓为引炼药,星髓耗尽,心魂空虚,正是蚀星蛊的目标。”
“可金陵百姓都说他是抑郁症!”向氏夫人苦笑,“当年我夫君为保向氏名声,买通了星垣司的星使,将‘蚀星蛊’伪造成‘忧思成疾’。他们甚至篡改了他的遗书,把‘星髓尽,魂归墟’改成了‘生无可恋’。”
幼帝忽然拽住向氏夫人的裙角:“娘娘,荣生哥哥的星星呢?”
向氏夫人浑身一颤,从袖中摸出块碎星玉——正是荣生公子坠楼时散落的半块。“他被蛊噬那夜,星髓化作星雨落了满城。我让人收了这些星髓,埋在金陵城的‘星落冢’。”她指向窗外,“今日星变,正是这些星髓在哭。”
辰星霍然起身:“星落冢的星髓被菌核污染了!必须立刻净化,否则金陵星垣要遭大难!”
三日后,金陵城外的星落冢。
幼帝坐在辰星肩头,腕间银铃叮咚作响,发间别着老祭司送的赤焰花。他望着冢中堆积如山的星髓碎片,小声问:“阿爹,这些星星…疼吗?”
辰星摸了摸他的头:“疼。但它们在等一个人。”他指向冢中央的石棺——棺盖上刻着“荣生”二字,棺身周围密密麻麻钉着星纹钉,每颗钉子都渗着黑血。
“荣生公子的魂魄被封在棺中,与星髓残魄纠缠了三十年。”辰星执剑划破指尖,以血在棺盖画下破煞符,“待星髓净化,他就能醒了。”
向氏夫人突然跪地,泪如雨下:“是我对不起他…当年若不是我贪心,他也不会…”
“娘娘不必自责。”幼帝从怀里掏出块糖——是他方才埋星时剩下的饴糖,塞给向氏夫人,“阿爹说,甜的东西能赶跑虫。”向氏夫人接过糖,糖块在她掌心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她眉心。她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涌来:
荣生公子坠楼前夜,曾跪在星垣阁顶,对月长叹:“我本欲以星髓救万民,却成了害人之物…若有来生,只愿做个普通人,陪阿娘看星星。”
“阿娘…”向氏夫人泣不成声,“他…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
辰星挥剑斩断星纹钉,棺盖“轰”地掀开。一道青影自棺中飘出——正是荣生公子!他身着月白锦袍,面容与生前无异,只是眉梢染着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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