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上帝是资本家（1/2）

暴雨中的西丽汽配城，沥青阻尼片在货架上淌出黑褐色的粘稠污迹，像未干的血。供应商老陈在田毅面前弓着背，手指绞着衣角直打颤——面前这尊“佛”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全家的生计。

“田老板——”他刚开口，货架上一滴焦油恰好落在计算器上，液晶屏“滋啦”一声跳成乱码。

“华晨宝马的采购价，4800元一吨。”老陈拍着身旁印着奔驰标的沥青桶，声音发飘，“可德国人转手卖给江淮，就要9200元！他们还逼着我们在包装上印‘环保树脂’，用中文！”

田毅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海外情报机构的急报弹窗跳出来：

“查实：德国沥青厂采购中国煤焦油，220美元\/吨；

制成阻尼片返销中国，4100美元\/吨；

毛利率：91%。”

汽配城的照明灯忽明忽暗，映亮墙头褪色的标语：“爱国就买合资车！”那红色油漆剥落处，露出底下被覆盖的“支持国产”字样，像道愈合又裂开的疤。

看完这一切，田毅鬼使神差地转道岗厦村教堂。彩绘玻璃将暴雨滤成昏黄的光，他瘫坐在后排长椅上，西装上还沾着电子厂的松香与若有若无的血渍。

讲台上，神父高举镀金十字架，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主说，要爱世人……奉献十元，主赐你面对苦难的勇气！”

信徒们疯了似的往前挤，将皱巴巴的血汗钱塞进奉献箱。田毅看见前排一个穿工装的女孩，颤抖着摸出五张十元纸币投进去——他脑海里的系统瞬间扫描出数据：这是她三天的饭钱。

“姐妹，主说你有福了！”神父俯身抚摸她的头顶，指尖划过她鬓角的油污。女孩突然泪流满面，肩膀剧烈抽动，仿佛真的从这触碰中获得了救赎。

对那些迟疑的人，立刻有牧师举着镀金圣杯上前，声音洪亮如钟：“奉献是通往天国的车票！王姊妹捐出三个月工资建圣像，主必赐她全家安康！”

台下一个枯瘦的妇人，哆哆嗦嗦地塞进个信封。牧师指尖飞快掠过钞票厚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声调骤降：“姊妹啊，信心不足，怕是难蒙主的恩典……”

田毅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就是资本家们玩了百年的游戏？

- 给工人画的饼，不就是教堂里的“天国门票”？

- 用加班费当“上升券”，和教堂里的“奉献换恩典”，何曾有过区别？

- 品牌溢价包装出的“上帝光环”，与牧师倚仗的“神权权威”，本质上都是驯化的工具。

祭坛烛光摇曳，田毅摸出钢笔，在《圣经》扉页写下一行资本等式：

剥削效率 = （工人奉献额 ÷ 实际收入） x 精神麻醉系数

当信徒用30%的收入换取一句廉价赞美，这效率比富士康0.78%的工资剥削率，还恐怖了百倍不止！

夕阳突然穿透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斑。田毅凝视着神父法袍上抖落的金粉——那是廉价金漆，却在信徒眼中比真金还耀眼。他突然低低笑出声：“原来上帝才是最大的资本家……”

神父腕间的劳力士在烛光下反光，与前排信徒露出破洞的鞋跟形成刺目的对照。当田毅的奔驰驶离教堂时，后视镜里突然闯入一个狂奔的身影——正是刚才被神父摸头的女孩。她拍打着车窗嘶喊：“老板！我认识您！今天在富士康，我看见您了！”

田毅没回应，只是按下按钮。防弹玻璃缓缓升起，隔绝了她的哭嚎，却挡不住她按在窗上的手掌印：五根手指在夕阳下泛着焊锡般的金属光泽，像一具被烙铁烫穿的资本祭品。

回到银湖别墅，田毅径直走进地下密室，将世界地图在长桌上铺开。红酒杯倾斜，酒液漫过深圳湾的位置，晕成一片暗红。“老虎，”他头也不抬，“你说人为什么信教？”

保镖队长陆虎愣了愣，挠挠头：“……饿肚子的人，总得找点盼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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