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付嫣然的烦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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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爆炸声里夹杂着凄厉的惨叫。有跑得太快的敌兵被气浪掀翻，撞在树干上昏死过去；有躲在树后想探头看的，正撞见飞溅的碎石削掉半张脸；更有人腿肚子打着颤，抱着头往反方向爬地，却被后队溃逃的士兵踩得骨断筋折。原本还算整齐的逃跑队伍彻底乱了，哭爹喊娘的、互相推搡的、甚至有人跪在地上朝着齐国军阵磕头求饶，哪里还有半分攻城时的嚣张？

“再传令神臂营，”付嫣然扬鞭指向敌营方向，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不必追杀，只管往他们退路上多布几处雷火。待他们退到三十里外的浅滩，让张安华备好挠钩——我要活的，尤其是刚才喊‘撤兵’的那个校尉。”

燕儿望着自家主子挺直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她方才那句“逃不出掌心”的分量。这哪是敌军溃逃？分明是皇后娘娘亲手布下的网，从放他们恐慌逃窜，到预判路线设伏，再到借爆炸逼其自乱阵脚，每一步都算得精妙。所谓“逃”，不过是换个地方，落入更狠的局罢了。

“娘娘，要不要烧了他们的粮草营地？”

“为什么要烧？这么多士卒收编，不要粮食养活？”

“是！娘娘，娘娘仁慈！”

暮色渐浓，松涛裹着硝烟翻涌。丰田镇响起零星的欢呼声，而山道上的敌兵还在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从他们转身逃跑的那一刻起，这场仗的胜负，早已落在那位端坐马上的女子算盘里了。

“我们愿意投降，饶了我们吧！”

凄厉的求饶声此起彼伏，未能逃远的士卒被后方那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彻底慑去了心魂。硝烟裹挟着热浪与焦臭滚滚而来，残肢与砂石如雨点般零星砸落，侥幸未死的兵士个个面如土色，双腿抖如筛糠，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已被碾得粉碎。

就在这片崩溃的喧嚣中，嘹亮而冰冷的喇叭声再度刺破长空。汤金宝的声音经由扩音器放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碾过战场：“跪地弃械，双手抱头！可保性命！”

这一次，命令的效果立竿见影。如同被狂风压倒的麦浪，残存的士卒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手中的刀剑，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紧接着，黑压压的人群相继屈膝，匍匐在地，无数双手臂颤抖着抱住后脑，深深埋下头去，不敢仰视。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原野上跪满了人，何止数十万，宛如一片绝望而沉默的黑色沼泽。唯有风中猎猎的旌旗与尚未散尽的硝烟，标示着这里刚刚结束一场何等惨烈的战事。

付嫣然屹立在并不高大的城墙上，身后是数千名昂首挺立的将士。她望着眼前这片“人海”，秀美的黛眉紧紧蹙起，方才破敌的锐气与欣喜，已被实实在在的难题冲散。数千人，看管几十万降卒？莫说看守，便是吃喝拉撒、弹压可能的骚乱，都足以让她这区区几千人瞬间被吞噬。一丝罕见的焦虑攀上她的心头。

“报——！”

恰在此时，一骑探马如离弦之箭飞驰而至，马上的斥候利落地滚鞍而下，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禀皇后娘娘！西城门外远处烟尘大起，蹄声如雷，有不明大军正向我方疾驰而来！”

空气骤然一紧。付嫣然眼中寒光一闪，方才的愁绪瞬间被压入心底，取而代之的是统帅的凛冽。

“全体将士，听令！”她清越的声音传开，“各就各位，戒备！枪手上前，投弹机列阵！探子再探，务必查明来者何人！”

“是！”

命令层层传下，刚刚经历大战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竟然个个脸上带着喜气，凛然的杀气再次凝聚。

付嫣然轻提缰绳，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走，随本宫去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偏要在这时撞上来！”玉手一挥，暂且将如何处置那几十万“麻烦”的苦恼搁置。眼下，新的挑战已至。

她率亲卫驰向西城城墙，极目远眺。果然，西方地平线上，黄尘漫天，如浊浪排空，隆隆的声响如同闷雷滚地，越来越近，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微微震颤。烟尘之中，隐约可见旗帜招展，一杆特别高大的帅旗在尘土中逐渐清晰，上面赫然是一个笔力遒劲的“付”字！

“娘娘！您看那大旗！”身侧，擅长目力与追踪的侍女蝶儿眼尖，首先惊喜地叫出声来。

春兰也踮脚望去，随即雀跃：“是‘付’字旗！是付将军！是付将军来了！”

只见那杆“付”字大旗之后，铠甲鲜明、队列严整的大军轮廓彻底冲破烟尘，铁流般向着战场涌来。当先一骑，玄甲白袍，身形挺拔如松，不是付浩然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