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幽灵方舟的挽歌（2/2）

凯尔的眼中泛起泪光：“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就这样……作为一首失败的诗，永远流传下去？”

林墨沉默了。直接修复星核，等于抹去这首史诗，让他们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放任不管，则是看着他们走向终结。仲裁者的职责是修复平衡，但有时，最残酷的平衡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悲剧谢幕。

“不。”他最终说道，“我们不是来删除这首诗的，我们是来为它谱写终章的。”

他走到祭坛前，将因果天平轻轻放在星核旁。银纹从秤盘流出，如活物般缠绕上星核。这一次，他没有试图“修正”频率，而是开始“解读”。

他解读出歌者族在绝望中依然保持的优雅，解读出他们在绝境里对美的坚持，解读出他们将死亡谱写成歌的勇气。这些情感与意志，通过因果天平，被注入了星核之中。

“顾昭，准备释放方舟的所有历史数据。”林墨下令，“苏明，建立临时精神共鸣场。”

他要将“远航者号”的整个故事，从启航的辉煌到困守的悲凉，全部打包成一个完整的“信息包”。

“你……你要做什么？”凯尔颤抖着问。

“送你们上路。”林墨的回答平静而决绝，“不是让你们死去，而是让你们‘抵达’。你们没能到达物理的终点，但你们可以抵达历史的彼岸。”

他将打包好的“信息包”注入星核。星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地燃烧起来。穹顶的植物迅速凋零，沉睡的船员们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他们没有化作尘土，而是化作亿万点柔和的光，顺着方舟的“藤蔓”网络，涌向祭坛的星核。

凯尔最后一个消散，他对着林墨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影融入光流：“谢谢你，仲裁者。你让我们这首挽歌，有了一个体面的安葬。”

光芒散去，祭坛上只留下一枚平平无奇的灰色石子。方舟的生态系统彻底死亡，但它本身却成了一座完美的、沉默的纪念碑。

林墨收回因果天平，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平静。他解决了问题，却也亲手为一段文明画上了句号。

“把这颗‘终章石’带回去。”他对苏明说，“就放在星穹图书馆的角落。不是作为警示，而是作为见证。见证一首史诗的完结，也见证我们曾为聆听它而来到这里。”

离开“远航者号”时，仲裁舰没有立刻跃迁。林墨站在观景台，看着那艘寂静的方舟在星海中漂流，像一座漂浮的墓碑。

顾昭走了过来，神情复杂：“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残忍了？”

“有时候，仁慈就是最大的残忍。”林墨轻声回答，“让他们在无尽的等待中腐朽，还是给他们一个干脆利落的结局？我不知道哪个更慈悲。我只知道，星轨需要被记录，无论是辉煌的旅程，还是悲壮的终章。”

苏明调出新的航线图：“前方探测到一个新的异常星轨，似乎……与歌者族使用的频率有微弱共鸣。”

林墨转过身，眼中没有了迷茫，只剩下更加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星轨重译的工作远未结束。宇宙中还有无数的故事，或喜或悲，或长或短，等待着他去解读，去铭记。

仲裁舰再次启航，驶向下一个等待被聆听的故事。而那首幽灵方舟的挽歌，将永远在星穹图书馆的角落里，低声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