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潼关之战(1/2)
时间回到崇祯十六年初,孙传庭调任陕西总督,整顿军务、裁汰老弱,部队战斗力有了明显提升,但崇祯帝心急,几次下旨督促出兵,孙传庭无奈,只能于8月初率明军主力出关与李自成的大顺军在决战。
李自成利用孙传庭军粮草不足、军心不稳的弱点,先诱敌深入,再发动突袭,最终明军大败,孙传庭在突围中战死(一说自杀,反正最后没找到尸体)。
战后李自成顺利攻占潼关,彻底打开了进入关中的通道,随后率军西进,很快占领西安,并以西安为基地,建立大顺政权,国号“大顺”,年号“永昌”。大顺政权的中枢官职设置中,并未严格沿用“丞相”这一传统称谓,而是以“天佑殿大学士”作为文官之首,相当于丞相一职,首任此职的是牛金星;同时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掌政务,其中宋献策任军师,负责谋划策略,刘宗敏则以武将身份掌兵,兼管部分政务,形成了以李自成为核心,文官以牛金星为首、武将以刘宗敏为代表的政权架构。
随后,李自成大军东进,在河北庆都(今望都)和真定(今正定),大顺军先后与刚刚打败皇太极、统一关外的清军多尔衮、多铎部展开激战,均遭遇失利,损失惨重,被迫继续向山西、陕西方向撤退,试图依托关中根据地重整旗鼓。
黄河的冰棱在朔风里撞得“咔嗒”响,碎冰顺着水流往下漂,像一块块带棱的骨头。李自成站在潼关城头的箭楼里,手指抠着墙砖缝里的冰碴子,指腹被冻得发僵,却没觉出疼——他眼里只盯着东边天际线,那里的尘烟正越滚越近,像一团烧红的烙铁,要把这冬日的寒天烫出个洞来。
“陛下,探马回来了!”亲兵掀开门帘,冷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把李自成身上那件洗得发蓝的棉袍吹得鼓起来。他回头,见探马跪在地上,棉甲上全是泥雪,嘴唇冻得乌青:“禀陛下,多铎亲率三万满洲八旗,还有孔有德、耿仲明的两万汉军,带着三十门红衣大炮,还有不少燧发枪,已经到了五十里外的华阴县,明日一早就能抵潼关城东!”
李自成沉默着,走到箭楼的窗洞前,望着城外连绵的黄河滩。从西安东征时,他手里握有十万大军,可庆都一战,被清军多尔衮部追着打,损了两万;真定再败,又折了一万五千,如今退守陕西,能凑齐的精锐,满打满算也就六万。这潼关北临黄河,南靠秦岭,是关中的门户,丢了它,西安就是块没门的院子,任人进出。
“传刘宗敏、刘芳亮进帐。”李自成的声音很沉,像黄河底的冰。
没一会儿,两个铁塔似的汉子掀帘进来。刘宗敏铠甲上还留着真定之战的刀痕,他抹了把脸上的雪,瓮声瓮气地问:“陛下,是不是清军快到了?咱这就点兵,去城外扎营等着!”刘芳亮手里还攥着半截马鞭,他比刘宗敏年轻些,眼神更锐,却也带着几分疲惫——这一路从河北退到陕西,他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李自成指着桌上的地图,手指在潼关城东的金岭镇、南原一带划了圈:“多铎带了红衣大炮,这是咱们的死穴。明日他一到,肯定先架炮轰城,咱们不能等。”他看向刘宗敏,“你带两万精锐,去南原筑垒,多挖陷坑,架拒马,务必挡住清军的正面冲锋,别让他们靠近城墙。”
又转向刘芳亮:“你领一千骑兵,今夜就出发,埋伏在金岭镇西边的山坳里。清军的大炮得靠骡马拉,走得慢,明早肯定要在金岭镇歇脚。你趁他们卸炮的时候突袭,不用恋战,炸了他们的重炮、烧了粮草就撤,能拖一天是一天。”
刘芳亮愣了愣:“陛下,就一千骑兵?万一被清军围住……”
“只能这样。”李自成打断他,眼底的红血丝更密了,“咱们的兵得留着守城墙,这一千人,是给潼关争取时间的火种。”他拍了拍刘芳亮的肩膀,“记住,活着回来,弟兄们还等着跟你一起守西安。”
刘芳亮喉结滚了滚,单膝跪地:“末将遵令!若不能烧了清军的粮草炮架,提头来见!”
刘宗敏也跟着跪下:“陛下放心,南原就是我的坟,清军要想过,先踏过我的尸体!”
李自成扶起他们,从怀里摸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麦饼,塞到他们手里:“路上吃,别饿着。”这麦饼还是从西安带来的,已经硬得像石头,可刘宗敏和刘芳亮接过来,还是揣进了怀里——他们知道,这是陛下省下来的口粮。
腊月二十九的夜,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里躲躲闪闪。刘芳亮勒住马缰,战马的鼻息在寒夜里凝成一团白雾,很快又被风吹散。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一千骑兵都用黑布裹了马蹄,嘴里衔着树枝,连铠甲的铁片都用布条缠了,走在雪地上,只有轻微的“沙沙”声。
“将军,前面就是金岭镇了,清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扎营了。”斥候猫着腰跑回来,指着远处的灯火,“我数了,大概有五百清军,正围着篝火烤火,炮都卸在镇东的空地上,没派人守。”
刘芳亮点点头,手指按在腰间的大刀上。这把刀是他从一个清军牛录手里夺来的,刀身厚重,砍在铠甲上能直接劈出豁口。他压低声音:“分成两队,一队跟我去毁了大炮,一队去烧粮草,记住,只放火,不恋战,听到三声号角就撤退。”
骑兵们纷纷点头,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向金岭镇。镇口的清军哨兵正缩在避风的角落里打盹,刘芳亮抬手,身后的一名骑兵立刻张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羽穿透了哨兵的喉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镇东的空地上,三十多门红衣大炮并排摆在那里,炮身黝黑,在星光下泛着冷光。几个清军士兵正靠在炮架上睡觉,嘴里还打着鼾。刘芳亮使了个眼色,几名骑兵立刻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往炮旁的干草堆里一扔。
“呼”的一声,火苗瞬间窜了起来,很快就烧到了炮架上的帆布。睡梦中的清军士兵被浓烟呛醒,刚要喊,就被刘芳亮的大刀砍翻在地。“快,烧粮草去!”刘芳亮大喊着,带着骑兵往镇西的粮草营冲去。
粮草营里堆着小山似的麦子和干草,只有几十个清军看守。他们见突然冲进来一群骑兵,吓得魂飞魄散,有的往帐篷里钻,有的往镇外跑。刘芳亮的骑兵们不管这些,把火折子往粮草堆上一扔,瞬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好了!有人劫营!”镇里的清军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武器往这边冲。刘芳亮见火已经烧起来了,大喊一声:“吹号,撤!”
尖锐的号角声在夜里响了三声,骑兵们立刻翻身上马,朝着镇外的山坳跑去。清军在后面追,可仓促间他们没骑马,只能眼睁睁看着骑兵们消失在夜色里。刘芳亮跑在最前面,回头望了一眼金岭镇,火光已经把半边天照亮了,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清军的大炮暂时用不了了。
可没跑多远,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刘芳亮心里一沉,回头一看,只见一队清军骑兵正追过来,大概有千人规模,为首的将领穿着银色铠甲,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正朝着他们这边喊:“别让反贼跑了!抓活的!”
“将军,是清军的骑兵!”副将大喊着,拔出了刀。
刘芳亮咬了咬牙:“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将军,不行!你一个人……”
“别废话!”刘芳亮瞪了他一眼,“带着弟兄们回潼关,告诉陛下,炮和粮草都烧了!”说完,他勒转马头,朝着清军骑兵冲了过去。
那名清军将领见他冲过来,冷笑一声,挺枪就刺。刘芳亮侧身躲开,大刀朝着他的马腿砍去。“噗”的一声,马腿被砍断,清军将领从马上摔了下来。刘芳亮趁势挥刀,朝着他的脖子砍去,可就在这时,一名清军士兵从侧面冲过来,长枪刺中了他的左臂。
“将军!”副将大喊着,想回头救他。
“走!”刘芳亮忍着疼,一刀劈死了那名清军士兵,朝着副将大喊,“再不走,都得死在这儿!”
副将眼泪都下来了,只能带着骑兵们继续往潼关跑。刘芳亮一个人骑着马,带领百十个亲兵在清军骑兵里杀来杀去,大刀上的血顺着刃口往下滴,染红了身下的战马。他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疼,视线也开始模糊,可他还是咬着牙,不肯退——他得为弟兄们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刘芳亮心里一凉,以为是清军的援军,可等看清来人,却愣住了——是李自成派来的接应骑兵!原来李自成担心他出事,特意派了五百骑兵来接应。
“刘将军,快跟我们走!”接应的将领正是李过,他大喊着,带着骑兵冲了过来,很快就与清军骑兵对冲了一合,杀到刘芳亮身边,带着他回身杀出重围。
刘芳亮松了口气,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身边仅剩的十几个士兵赶紧把他扶起来,往他嘴里灌了口水。刘芳亮睁开眼,虚弱地问:“弟兄们……都回去了吗?”
“都回去了,将军你放心!”
刘芳亮笑了笑,晕了过去。
正月初二,天刚亮,清军的主力就到了潼关城东。多铎骑着一匹黑马,站在阵前,看着远处的潼关城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昨天夜里,他的先头部队被偷袭,粮草烧了一半,好几门红衣大炮的炮架也被烧坏了,虽然没伤筋动骨,却让他丢了颜面。
“传我命令,立刻架炮,轰击潼关东南角!”多铎咬牙切齿地说。
孔有德赶紧上前:“王爷,五门红衣大炮架正在维修,是不是等士兵们歇一歇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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