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重走来时的路（2/2）

“哦，也算是有点道理吧。不过，人说慌不择路，如果真是走小路，那么，又是哪一条小路呢？”柯晨雪的这句话，从表面上看，是问对方，其实，更是在问自己。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庞大哥缓缓地说道：“晨雪啊，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往渡口方向，再走一趟呢？”

“渡口，就是去凤山的那个渡口？”柯晨雪的语气，依然显得有点迟疑。

“是啊，”庞大哥接过话，“就是此处前往凤山的那个渡口！”

眼见对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柯晨雪试着这样问道：“这，这也算是一条路吧？只是，其中有何玄机，还望赐教一二……”

眨了眨眼之后，庞大哥缓缓地说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既然柯姑娘有心下问，庞某在此，也就略陈一二。想当初，庞某与那位潘兄弟，也曾经在那渡口偏北一侧设伏，结果却是邂逅柯氏姐妹俩。战果如何，在此不作赘述，不过呢，庞某与该渡口有缘，当是无须讳言……”

听着对方这半真半假、亦庄亦谐的说辞，柯晨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那纷飞的思绪，又闪电般地袭扰上来了：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任何一条路，其实都会有起点。对于我来说，我和庞大哥之间的故事，起点处，不正是那渡口吗？

这一刻，庞大哥觉得，我们应该再回到那渡口去，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只是某种重温、怀旧，自然也不难理解。只是，那样的怀旧之旅，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平叛之后，再到渡口去，有的是时间，大把大把多的时间啊！那么，在此紧要时刻，庞大哥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语来，又意味着什么呢？有些事情，似乎总是会隐含着某种玄机：你想得到，想得出来，却又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有些事情，确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即使你能够想清楚，说得出来，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或许，这就是某种灵感或预感吧？

不过，问题的关键，似乎还不在于此。而是，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常常是这样的，尽管一时半会儿之间，你还想不清楚，不过呢，由于事情紧迫，时不待我，又需要你及早做出决定。要不然，就会错失良机。由此一来，我们就会觉得，有时候，真要作出某种决定，不免会有仓促、匆忙的感觉。毕竟，我们不是神仙，不可能知悉一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你一清二楚的情势之下，再从容决策。

好几月之前，类似的事情，我就经历过了。

这位庞大哥，他也给出了一段时间，让我仔细斟酌一番。然而，就是在当时，我也很清楚地意识到，他所给出的时间，尽管也算宽裕，然而，却不是无限的。他不曾用眼神催促我；只是，就算他不说，太阳也会落山吧，大白天总会过去吧，夜幕总会降临吧？在山上在山里，如果你不想答应，也会想起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该下山，就该回家了。无尽地拖延，那是不可能的了。

那一天，我最终的决定，就是，相信他一次，跟随着他。

好些天之后，类似的一幕，又出现了。当然，到了这一次，情势就稍稍简单了些。这位庞大哥，只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这一刻，要不要到渡口去？对于这样的一件事情，我又该说些什么呢？

其实，他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完全可以拔腿就走的了。只是，他想到了，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也就是说，他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他不想给人以独断专行的感觉。说起来，我经验有限，在对敌作战方面，尚欠火候。因此，拿主意做决定什么的，并不是我的强项。不过，对于他的细心，对于他的细致周到，我还是深受感动的。毕竟，他想到了，要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个人想当然。

既然是这样，就做个顺水人情，就按照他所说的办吧？有人拿主意，我就图个省心吧？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走两条路，而且，谁也不敢保证，此次前往渡口，就一定会有收获。不过呢，他的分析，还是自有道理的。而且，一时半会儿之间，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就变成了，只能听他的了。

前往渡口，这又将是怎样的一条路呢？

除了征战杀伐，这样的一条路，其实也有着风光旖旎的一面。毕竟，我和他最初的相识，就在那渡口偏西一侧。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不是为了平叛之事，再来一番旧地重游，也未尝不可吧？

有时候，走着走着，我们就会觉得，心里总有着某种不踏实的感觉。其实，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对于那一条来时的路，我们已经淡忘了。淡忘了起点，就会像那浮萍一样，不知道要往哪里漂了。如此一来，最初的那条路，就是要再走一次的，不管是过了多久。

这个庞大哥，到了这种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依然是那样的一条路，那样的一个地方，着实不简单啊！当初，我能够下定决心，随着他四处漂流，也是自有道理的吧？

到了这一刻，浪迹天涯的那些日子，即将成为过去了。不过，接近尾声之际，有一些事情，还是要有个了结的。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该如何收尾了。

有些地方，或许会更为热闹些，不过，过了这么久，我更为习惯的，却是某种寂静。换一个角度看，这样的一条路，如果我们不去，还能够再去指望谁呢？正面战线上，有的是人。而我们呢，既然是谍情方面的，自然就不会太热闹，太喧嚣。

庞大哥，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呢？

当初，他是越狱而出的。那么，他极有可能会这样想：如果不能拿出点战绩什么的，只怕也不好交差吧？是啊，你说你为了刺探敌情，只是，你所作的那一切，有没有成效呢？

于是，他就想着，如果在大反攻之际，自己能够有所作为，多半还能够将功赎罪吧？如此一来，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了。而且，这样的机会，已经不会太多了。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黑风寨上层既然已经起了内讧，那么，我方的胜利，也就为期不远了……

再过了好一阵子，从花枝乱颤回过神来之后，她才这样说道：“据民女所知，当初庞大哥煞费苦心地设伏，战果却是不甚了了吧？当然，所谓不以成败论英雄，庞大哥若要故地重游，如此说辞，也算是一家之言吧？只是，虽说福灵心至，灵感未必就需要理由。为慎重起见，能否再明示高见一二，以释民女心中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