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红色药丸(2/2)
当他们的视线从药丸移开时,那目光不再是审视病患的冷静,而是像秃鹫锁定腐肉般黏腻。
一个年长医生突然用手术刀尾端轻敲桌面,笃笃声里,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轻微抽搐,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在牵引这些穿着白大褂的躯壳。
药丸在他们掌心滚动,映得天花板的无影灯都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绯色。
突然,在大厅惨白的灯光下,一颗殷红的药丸像一滴凝固的血珠,在一位同样身穿白大褂的老者手中滚动着。
他的动作慢得像生锈的齿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喉咙滚动时发出干涩的声响,像砂纸摩擦着朽木。
就在下一秒,时间似乎突然凝固了,空气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变得异常凝重。
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三十多双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同时向上抬起。这些手的角度完全一致,五指僵直得如同机械爪一般,毫无生气。
这些手的主人,都是平日里熟练掌握手术刀的医生们。然而,此刻他们手中握着的,并不是手术刀,而是一颗颗同样的红色药丸。这些药丸在他们手中被精准地捏住,悬浮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阵列。
整个房间里异常安静,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人们的呼吸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那一颗颗药丸碰撞牙齿时发出的清脆响声,这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就像是某种诡异仪式的鼓点,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这节奏而加速。
再看这些医生们的表情,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的面容如出一辙,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瞳孔都放大到了相同的尺度,嘴角僵硬地抿成一条直线,平日里或温和或锐利的眼神,此刻都被一层白雾所笼罩,看上去就像是灵魂被瞬间抽空的蜡像,毫无生气。
而最让人感到心悸的,还是他们那惊人的同步率。不仅仅是抬手、捏药的动作完全一致,就连吞咽的动作,也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样,喉结上下滑动的幅度竟然分毫不差,就如同是一个人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站在人群边缘的年轻护士突然发出短促的抽气声,她看见药剂科主任的白大褂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青紫的指痕——那分明是被人强行掰开手指塞药的痕迹,可他此刻正微笑着,和其他人一样,微笑着将那猩红的药丸送进嘴里。
那红色的药壳在白炽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神秘而又诡异。
突然,一个状态不算太好的医生倒下了,身体在地上疯狂抽搐着。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泛起诡异的潮红,喉结突兀地滚动了一下,像是有活物在气管里挣扎。
起初只是细微的颤抖,指尖在白大褂上划出凌乱的褶皱,随即一股剧烈的痉挛从脊椎炸开——他踉跄着撞翻了金属推车,镊子、针管稀里哗啦散落一地,玻璃安瓿在瓷砖上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呃……”喉咙里挤出的气音扭曲得不成调,他的膝盖猛地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白大褂前襟很快被冷汗浸透,紧贴着剧烈起伏的胸膛。下一秒,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线骤然收紧,四肢以违反关节常理的角度抽搐起来:左手死死抠着地砖缝隙,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右手却反向蜷缩成鸡爪状;脖颈剧烈地向左拧转,下颌几乎要贴上肩膀,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眼白上布满狰狞的血丝。
他像离水的鱼在地上弹动,每一次抽搐都让骨骼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背部时而弓起如痉挛的虾,时而又猛地挺得笔直,白大褂下摆被绞成凌乱的麻花。
汗水混着不知从哪流出的涎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他不断翻搅的瞳孔——那里面早已没有了医生的冷静,只剩下原始的、被剥离理智的恐惧。手指在地面抓挠出深深的血痕,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随着身体的狂扭划出杂乱无章的血线。
紧接着,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在那惨白的无影灯下,那名医生的白大褂被肌纤维撑裂,露出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滋滋作响。
他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脖颈处的皮肤率先剥离,露出
那张曾经温和的脸层层溶解,眼球外凸,浑浊的瞳孔里淌出黄色黏液。
\"嗬...嗬...\"怪物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半融化的手掌猛地抓住手术台边缘,指骨咯咯作响。黏稠的组织液顺着它的指缝滴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当最后一块皮肤从它肩甲滑落,露出密匝匝的腺体和搏动的内脏时,整个手术室都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腐肉混合的恶臭。
它猛地拔高身形,原本170公分的躯体拉伸至两米,十根手指暴涨成半尺长的骨爪。
它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每分钟两百次的频率狂跳,暗红色的血珠顺着肋骨缝隙不断渗出。
最可怖的是它的脸——肌肉群像蠕动的蛆虫般堆叠,眼球挂在松弛的视神经上晃荡,咧开至耳根的嘴角不断涌出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