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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燕国政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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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晋侯宫寝。

晋侯正准备安歇,夫人姬氏却一身素缟,不施粉黛,径直闯入,再次跪倒在他面前,这一次,不再是夫妻间的礼仪,而是臣子对君主的正式恳求。

“君上!”姬氏声音悲切却清晰,“燕国骤逢大难,先兄死因不明,储君被迫流亡。公子尚以火器行篡逆之举,残暴不仁,若让其得逞,非但燕国社稷倾覆,姬姓宗亲蒙羞,恐天下诸侯亦将效仿此等恶行,礼崩乐坏,纲常何在!”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却目光坚定:“妾身不敢因私废公,然公子尚篡位,名不正言不顺,晋国若承认其位,岂非与逆贼同流?我侄伯衍,乃先兄册立之太子,名分早定,天下共知。今来投奔,是信晋国之义,信君上之仁!恳请君上看在姬姓同宗,看在夫妻情分,发兵助伯衍正位,讨伐逆臣,光复燕国!”

晋侯姬馁看着跪在地上的夫人,眉头紧锁。他当然知道燕国变故的影响。八国联合干预楚汉在即,晋国作为北方重要一环,兵力粮草都已做了调配。

此时若分兵干预燕国事务,伐汉之事必然受影响。而且,公子尚掌控燕国新军,火力强悍,晋国国内有大量封君与燕国贸易,也制造了大量火器,讨伐绝非易事。

但夫人所言非虚。

公子尚得位不正,若晋国贸然承认,确实有损声誉。太子伯衍在法统上占据绝对优势,扶持他,晋国便可占据道义制高点,未来也能得到一个亲近晋国的燕国。更何况,夫人如此恳求,夫妻之情,宗亲之谊,也难以完全拒绝。

朝堂之上,也因此事争论不休。以大司马为首的部分大臣主张以干预楚汉大局为重,不宜节外生枝,对燕国事务可暂持观望态度。

而不少宗室老臣和重视礼法的官员则强烈要求谴责公子尚,支持燕太子复国。

晋侯陷入了深深的权衡之中。他扶起夫人,沉声道:“夫人且起,此事关乎重大,容寡人细细思量,与朝臣商议。”

他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这意味着,晋国对燕太子姬伯衍的庇护已成事实,而是否出兵助其复国,则成了悬在晋国朝堂,也悬在天下诸侯心头的一个巨大问号。

燕国这场由公子尚篡位的血腥政变,以及太子成功出奔晋国,不仅瞬间改变了北方的政治地图,更给原本气势汹汹的八国联盟,埋下了一颗巨大的、充满变数的钉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从南方的汉国,暂时分出了一部分,投向了风云激荡的北方。

燕国的突然剧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涟漪。消息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向四面八方。

原本正在集结,准备参与八国联合干预汉楚之争的晋国,内部首先出现了分歧。

晋侯面临着夫人(燕国长公主)的压力和国内部分同情太子、谴责公子尚篡逆行为的贵族的声音。

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将兵力投入遥远的汉国战场,还是应该先处理近在咫尺的“燕国逆案”,甚至趁机谋取利益,成了晋国朝堂上争论不休的话题。

陈、郑两国作为晋国的传统盟友和此次伐汉的参与者,自然也受到了影响。燕太子入晋,使得伐汉联军中的北方阵营,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变数。

而这股由北向南吹拂的王庭剧变,也影响到了南方各国。

当姬长伯在江州,收到来自北方关于燕国政变、太子出奔晋国的密报时,他正在地图前推演丹阳方向的防御。

他拿着密报,久久凝视着地图上燕、晋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燕国……乱了。”他低声自语,“晋国的注意力,恐怕要被分散了。鲍季平在上庸的压力,或许能减轻几分……而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呢?”

北方的变故,虽然出乎意料,但在这纷乱的棋局中,或许能成为汉国打破僵局的一步妙棋。

江州,汉国王宫偏殿。

烛火摇曳,将几张凝重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姬长伯将来自北方的密报传阅于在场的核心重臣:次辅黄婴、刚刚从蜀地领兵抵达江州的米福安、宗正姬无患以及内阁和六部的其他大臣。

“诸卿都看过了。”姬长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手指轻轻敲打着铺在案几上的巨幅地图,位置正是燕、晋、郑、陈交界之处,“北风骤起,吹皱一池春水。晋侯现在,怕是寝食难安了。”

大将米福安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直接:“王上,此乃天赐良机!晋国主力被燕国之事牵扯,上庸方向的压力必然大减。上庸当可稳住阵脚,甚至寻机反击。我国战略态势,为之一宽!”

次辅黄婴却微微摇头,他捻着颌下短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大司马所言固然不错,但仅仅被动等待晋国分兵,未免太过保守。燕国与晋国,同出姬姓,血脉相连,加之晋国夫人乃燕国长公主,太子姬伯衍亲姑姑,此等关系,晋国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公子尚篡位。依臣之见,晋国出兵助燕太子复国,几成定局。”

他顿了顿,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汉国北部边境:“一旦晋国决定对燕用兵,其集结于我国边境的重兵必然北调。届时,其盟友陈、郑两国侧翼暴露,且兵力空虚。我军何不趁此良机,挥师北上,猛攻郑、陈?”

黄婴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郑、陈两国的几处城池上:“不求灭国,但求夺取此二三边陲重镇,拓我疆土,掳其人口财货。既可报此前联军压境之仇,亦可大大削弱此二国实力,使其再难随晋国与我为敌。此乃‘围魏救赵’之策,攻其必救,则可彻底瓦解此次八国联合干涉伐楚之局!”

宗正姬沉吟道:“次辅之策甚妙。然则,出兵需有名。无故攻伐,恐遭天下非议,予其余诸侯口实。”

黄婴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转过身,面向姬长伯,肃容道:“王上,名分之事,易尔。我汉国虽非姬姓正宗,亦为姬姓。陈郑两国骚扰我边境,谋求上庸,此乃违背礼法之举,当罚之,以示惩戒!”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臣建议,王上应立即草拟奏疏,以最严厉的措辞,遣使疾驰洛邑,上奏周天子,斥责陈、郑两国不尊王室礼法,擅自兴兵攻打同属姬姓诸侯的汉国,其行不义,其心可诛!我汉国被迫起兵自卫反击,乃是吊民伐罪,维护周室威严!维护礼法尊严!”

“先造势于王畿,再动兵于疆场。如此,我军北上攻郑、陈,便是‘奉天讨逆’,名正言顺!既可夺地获利,又能占据道义高地,让晋国及其盟友陷入被动。此为一石二鸟之计!”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黄婴略带激昂的话语似乎还在梁间回荡。

米福安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对主动出击的计划极为心动。

其他众臣则微微颔首,似乎在权衡此计在外交上的可行性与风险。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集中到了姬长伯身上。

姬长伯凝视着地图,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这绢帛,看清天下大势的每一个细微流转。

北方燕国的变故,确实打乱了八国联盟的步骤,也给了汉国一个跳出包围网,甚至反戈一击的战略窗口。

黄婴的提议,大胆而狠辣,完全契合他一直以来“以攻代守,主动破局”的思路。

利用晋国被牵制的时机,猛击相对弱小的陈、郑,不仅能获取实利,更能彻底搅浑水,让所谓的联盟从内部崩解。

良久,姬长伯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次辅之言,深合孤意。”他缓缓起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八国欲困我于死地,我便断其手足!拟旨:

其一,即刻以孤之名,起草檄文,历数陈、郑两国背弃礼法、助纣为虐之罪,遣快马呈报天子,并传檄各国,广造声势。

其二,密令北境各军镇,偃旗息鼓,暗中集结,粮草军械务必于旬日之内准备妥当。

其三,传讯上庸鲍季平,晋军若有异动,不必死守,可伺机而动,予以痛击,配合北方主攻方向。”

他的手指最终重重落在郑国的一座边城上,眼中寒光乍现。

“孤要让他们看看,这天下棋局,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黄卿,具体进军方略,由你与米福安即刻拟定,明日呈报于孤!”

“臣等领命!”黄婴、米福安齐齐躬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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