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老乞丐走了小乞丐来(1/2)
粥棚之中,大灶大火。
所用炉灶,虽然有几分简陋之意,但锅和锅盖,都是赵府里面搬出来的。
精铁的大锅,烧水煮粥又快又香,不怕焦糊沾底和夹生。
厚木的锅盖,严丝合缝,一盖上去,纵使内里百般沸腾,也只有丝丝缕缕热雾往外冒。
煮粥的都是熟手,心里掐着时辰,一揭开盖子,浓浓热气,直如一朵大灵芝升了起来。
粥香味四处飘逸,粥棚居然还往外发碗。
巷子里的老乞丐,看到这里,已经确定粥里确实没毒,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闪。
深长的气机感应,让他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仿佛将前方大量墙壁房屋,都当做不存在。
所有赵府之内,正在走动、忙碌的寻常人等,也被看成细小烛火,不值一提。
只有正厅之内的杨承武,像是一个火把。
再看杨承武旁边不远处……
那个人,没有被气机感应,显化成一团火焰的形状,而是一个完整、鲜明、风采俱全的大活人,站在那里。
头发,五官,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衣物,都带着与其余事物不同的质感,清晰的映在老乞丐眼中。
“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个心慈手软的高手?但,并非我要找的人。”
小巷中的老乞丐,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自语。
赵府正厅之内。
楚天舒正让杨承武把他知道的江湖高人,都画出来,自己站在旁边查看。
忽然,楚天舒抬头向外看去。
于丹霞也站在桌边,帮忙整理画像,见状奇道:“恩公,怎么了?”
“刚才有个人在外面窥探全府,不过,等我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楚天舒眼睛微眯,“走得好快,此人功力很不简单,不过,有点别扭……”
那人浩大刚正之中,又带着一点躁烈毒辣。
刚猛和毒辣,本来并不冲突。
楚天舒的武功之中,也有很多又狠毒又刚猛的招数。
但是,此人的刚正之意,显得分外醇厚悠长,有一种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的从容意境。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另一种气息,却显得过于急躁狠辣,二者之间,就有点不相配了。
楚天舒猜测,他应该是在某两种武功上,都修炼到了极其深湛的程度,但是,并没有能很好的对接起来。
“以此人的功力,居然都不能把两种气息衔接完善,说明这两种功法中,至少有一种,是根基意境格外顽固的那种。”
这件事引起了楚天舒的兴趣。
他把自己刚才惊鸿一瞥,感应到的乞丐相貌,对身边二人说了。
“要说乞丐高手,最出名的就是丐帮中人。”
于丹霞说道,“不过,如今丐帮四分五裂,帮主之位空悬已久,听说至少有十七个分舵,自立自主,行事皆如邪道一般……”
杨承武摇了摇头。
“你们青城败落之后,果然是孤陋寡闻,真正的秘辛,一点都没有流传下来,丐帮至今依然有一个帮主,而且他的权威,绝不逊于当年丐帮历史上,最负盛名的那几个。”
“十七分舵虽然彼此不服,但只要帮主发话,他们绝不敢不听。”
原来当年,元世祖忽必烈,马踏江南,摧毁南宋之后,有感于武林中人,自恃绝技,并不安分。
因此他分出不少精力,对江湖中采取或剿或抚的手段,首要的两个目标,就是少林和丐帮。
少林从唐、宋、金以来,屡受封赏,福田广大,历代常常收容高手出家,积攒绝技无数,又跟高官士绅谈禅论佛,出入显贵。
丐帮则根植民间,号称天下乞丐是一家,虽非所有乞丐都是丐帮中人,但弟子数量之广大,也确实可称第一大帮。
忽必烈何等势大,总共也不过花了年余功夫,就使少林丐帮的高层,各自内斗,清洗了一番。
那时的新任丐帮帮主,名叫羊牧人,受了忽必烈的封赏,位同公爵,三代沿袭。
忽必烈死后,元朝皇帝换的勤快。
丐帮帮主之位,却一直把持在这个羊牧人手上,至今已有六十年。
因为当年忽必烈的命令,就是要让羊牧人,用心分化丐帮的势力,前几十年确实执行的很好。
后来,丐帮积重难返,羊牧人纵然有心插手具体事务,也很难再使其摒除旧怨,众志成城,索性只以一身武功,保持对各分舵首脑的威慑,收受供奉。
所以,最近三十年,寻常江湖中人,都以为丐帮帮主已经不在了。
楚天舒微微点头。
他早就意识到,于丹霞的见识未必保真,这才让杨承武把江湖高人画像,全画出来。
“你继续画吧!”
时间点滴流逝。
赵府大举施粥赠衣,到了半夜,灶下还有余火,又烧了热水,分给流民。
楚天舒给干活的人,都安排了轮值。
刚过来接管甲字号粥棚的,是个中年厨娘和几个马夫。
更深露重,天气寒冷。
厨娘正想打一盆热水,给自己擦擦手,就见灶台外冒出来一个乞丐。
这乞丐满头乱发,还沾着稻草,黑须浓密,五官都看不太清楚,身上披了好多层破烂薄衣。
“你、客官,要些什么?”
厨娘也是见过世面的,看这乞丐头发胡须,竟然黑润有光泽,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说话更加客气。
“不不,不是客官,我没钱的。”
乞丐这一说话,嗓音虽然略微沙哑,显然还是个青年,讪笑道,“大姐,听说这里有不要钱的粥吃。”
“我快饿坏了,能不能给我两碗?”
厨娘为难道:“粥要到明天,这里只有一些温水和生米。”
“生米也好哇!给我两把米,我自己回去煮吧。”
乞丐连忙作揖,“我会唱些吉庆词儿,我给你们唱一段。”
厨娘只想歇着,哪有空听他半夜唱曲,连忙推辞,伸手给他抓了几把米。
年轻乞丐用破布裹了那些米,千恩万谢的走了。
他过街串巷,东拐西折,走过寂静的巷口,跨过犬吠的小街,站在一座破落门户前,左右打量。
这里本是一家富户的宅院,被个鞑子军官看上,强买下来,却又过了多年,也没来住。
不知是宅子太多,住不过来,还是那鞑子自己也出了什么变故。
门前许多鸟粪,门户上都结了蛛网,院子里更是杂草丛生,一大口荷花缸,都变成了绿草臭水缸。
年轻乞丐跳墙而入,进了客厅。
这客厅里也是蛛网丛生,灰尘遍地,许多桌椅木头,都被劈了当柴烧。
靠窗的位置,生了个火堆,架着个瓦罐,正在烧水。
那边一个瘦削汉子,破衣烂衫,用一块蓝布,把头都裹住,大半张脸掩在布里,神情阴郁的盯着火堆。
“孙良老弟,我回来了哇。”
年轻乞丐几步赶过来,就把破布里的米,往瓦罐热水里倒,嘴上还说个不停。
“想不到那赵府还真施粥送米,哎呦,之前我远远也见过那个赵老爷,瞅着就不像个好人呐。”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明儿我给他削个长生牌位,拜他两下……”
瘦削汉子本来不想说话,但见乞丐倒米的时候,那破布上的灰尘都一抖一抖的,终究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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