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东京黑手(1/2)
第525章 东京黑手
滨江省警务总厅。
办公室。
宫川义夫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十指交叉支著下巴。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阴冷的嚇人。
砰!
门被粗暴推开,久保太郎闯了进来,大叫抱怨:
“厅长,警察厅那帮傢伙昨晚在马叠尔宾馆庆祝了一晚上。
“这摆明了就是打咱们的脸啊!
“太猖狂、太囂张了,这是完全不把我们大日本帝国放在眼里!”
他一想到昨天在会议室里,被洪智有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屈辱,情绪就难以自控。
“有时候我在想,这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控制的满洲国吗
“这还是哈尔滨吗
“凭什么他一个支那人,能骑到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
久保太郎越说越激动,拳头在身侧紧紧著。
“厅长,您有厅里的人事权,直接免除他们的职务不就行了
“没了职务,他们就是没有爪牙的老虎,到时候我们收拾他就简单了。”
宫川义夫终於动了。
他抬起眼皮,看了久保太郎一眼,眼神里没有情绪:“你想的太简单了。
“我们是控制著满洲国,这不假。
“但明面上,满洲国有一套自己的运行体系,他们的官员任免,需要经过省里,甚至內务部总理大臣。
“我们是可以干预。
“但关东军司令部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通常採取的是『满日协和”的方式,並不建议我们直接插手地方人事。
“尤其是诺门罕战役之后,我们吃了败仗。
“薄仪皇帝和那些满洲国官员的忠心,就显得更加重要。
“陆军部不想在这种时候得罪他们,甚至还想借著『满中友好”的口號,去拉拢蒋委员长。
“更別提,周乙、洪智有这些人,哪个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关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们要强行卸掉他们的职务,不符合陆军部当下的战略。
“到时候薄仪、张景惠提出抗议,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
久保太郎的脸涨得通红:“那那我们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一份绝密名单,放走了那么多红票。
“还白白搭进去一个精明能干的崔万年。
“厅长,这次的代价太大了!我不服,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宫川义夫皱了皱眉,指腹在爬满青色胡茬的下巴上摩了起来。
烦躁。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正啃噬著他的內心。
他是受过那位贵人指派,前来哈尔滨对付洪智有。
可在此之前,他与洪智有无冤无仇。
这当头一炮,非但没响,反而炸了膛,伤了自己。
宫川义夫的心性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他现在很矛盾,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他能从“二二六”兵变的血海里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勇气,而是自知之明。
宫川义夫很清楚,自己没有涩谷三郎的威望与智慧,更没有马文栋那种深厚的人脉与背景。
他也清楚,上边派自己来哈尔滨,內部的意见並不统一。
陆军部的主流意见,是希望他和洪智有和平共处,儘快稳定哈尔滨的局面,缓解连续死了两任厅长的紧张对峙。
否则,他们完全可以派一个更高级別、手段更强硬的將官来坐镇。
而另一派,就是以那位救过自己性命的贵人为首。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自己与洪智有,刀刀见红,不死不休。
在昨天那场“斗法”之前,宫川义夫是倾向於后者的。
他渴望抓住这个机会,踩著洪智有的尸体,在那位贵人的提携下,再往上爬一步。
但现在,他发现洪智有这块骨头,实在太难啃了。
甚至,根本就不是骨头,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再这么硬碰硬地搞下去,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马文栋、涩谷三郎。
而且,宫川义夫心里跟明镜似的。
洪智有既然能抓到金四,那么自己派人递信,放走红票的事情,他必然也已经知道了。
可洪智有没有在会议上当场拆穿。
反而顺水推舟把所有的罪名引到了崔万年身上,巧妙地为自己打了掩护。
这就说明,洪智有没有跟自己决一死战的打算。
这,也是他敢把崔万年和金四爷这两个烫手山芋留在警察厅的原因。
那是一场无声的交易。
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退让与妥协。
宫川义夫的指尖停在下巴上—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久保太郎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再次开口。
“厅长,您还在犹豫什么
“当务之急,是马上把崔万年和金四爷要过来!然后立刻去爭取村上队长和加藤司令官的支持!
“让东京方向给他们施压!”
宫川义夫的眉头皱紧,眼神冷了下来:“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冰冷的声音让办公室温度骤降。
久保太郎神色一正,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上了宫川义夫的目光:
“厅长,我只是在提醒您,不要忘了那位贵人的嘱託,以及我们来这里的任务。”
宫川义夫冷冷一笑:
“我的任务是什么,我比你清楚,用不著你来提醒。”
久保太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与鄙夷:“厅长,作为一名帝国军人,我对您的勇气表示怀疑宫川义夫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勇气”
他盯著久保太郎,一字一顿地问:“如果你真的有勇气,昨天在会议室,就应该一枪打死洪智有。
“当时,枪就在你的手上。
“你为什么不开枪”
久保太郎脸色煞白,嘴唇翁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警员探进头来。
“厅长,警察厅的洪智有求见。”
宫川义夫眼中闪过一丝异。
他来干什么
久保太郎却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又来了精神,两眼直冒精光。
“厅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可以立刻安排人手,以洪智有涉嫌刺杀您为由,在走廊里直接將他乱枪打死!”
宫川义夫看著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白痴。
“久保君,你只是我的助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发號施令。”
他朝门口抬了抬下巴,“你去,把洪股长请进来。”
久保太郎脸上兴奋凝固,不甘的咬了咬牙,低头应道:“是。
他转身退了出去,脸上写满了不爽。
宫川义夫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这个该死的混蛋,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很快,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洪智有拎著一个小皮箱,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宫川厅长,冒昧来访,没打扰您吧”
“哪里哪里,洪股长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客气寒暄著。
宫川义夫引著他走到办公室另一侧的阳台。
宽阔阳台上设著一方矮几茶台,两人脱鞋,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
宫川义夫提起茶壶,为他冲泡了一杯茶。
“这是我老家静冈的茶叶,你尝尝。”
洪智有端起茶杯,轻嗅一下,然后品了一口:
“嗯,不错。
“颇有几分碧螺春的香气,就像你们所谓的文化一样,多少都沾了点我们中国的气。”
宫川义夫脸上的笑容不变,“是啊,我们从不否认贵国文化的源远流长,以及对我们的深远影响。”
他话锋一转。
“只是,洪桑处处以『中国』自论,似乎对薄仪陛下有些不敬。
“毕竟,这里是满洲国,还请谨言慎行啊。”
洪智有朗声一笑,摆了摆手:
“我把宫川先生当朋友,也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所以才没必要说那些假话、空话。
“满洲国才几年
“一个人就算因为生活所迫离开了家园,別说几年,就是十年、一百年,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不是吗”
宫川义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穿著这身警服,我真不敢相信,亲王殿下和磯谷参谋长他们,为何会这般高看你。
“你,不像满洲国的走狗。
“更像红票。”
洪智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也许正是因为我的真诚吧。”
宫川义夫也笑了起来,“真诚,的確是一种难得的品德。”
他放下茶杯,终於切入了正题。
“崔万年和金四,招了吗”
洪智有身体微微前倾:“我今天来,正是为了此事。”
他取出一份文件:
“金四已经全部招供,是崔万年给他打的电话,透露了风声。
“时间,大概是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
“这个时间点,跟周乙队长的陈述是完全吻合的。
“也就是说,崔万年在餐厅利用周队长去洗手间的间隙,偷看了情报,然后在把周队长送上火车后,立即就给金四透露了情报。”
洪智有的声音平和而干练,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金四收到情报后,在下午三点左右就高价卖给了红票的联络人。
“也正是在三点到五点之间,我们根据部分监控记录可以证实,已经有红票分子陆陆续续撤离,摆脱了我们的监控。
“所以,两人的证词和口供,结合外围的证据,基本可以闭环了。
“可以確定,本次行动的彻底失败,確係由佳木斯警察厅的崔万年,与哈尔滨本地的情报客金四联手泄密所导致。”
洪智有將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他们的招供记录,您看一下。”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稳,逻辑清晰,眼神里甚至带著一丝为上司解决难题的恳切。
这一刻,宫川义夫恍了。
他甚至都开始觉的,真的就是崔万年泄的密。
眼前的洪智有,不再是那个囂张跋扈、难以掌控的对手。
反而像一个忠心耿耿、配合默契,並且极其擅长为自已擦屁股的得力心腹。
宫川义夫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动作慢条斯理。
他拿起那沓文件,一页一页翻看著。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阳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隨著每一页的翻过,他紧绷的肩背,肉眼可见地鬆弛了下来。
那颗从昨天会议结束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於缓缓落回了腔子里。
他合上文件,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温和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洪桑辛苦了,你觉的该怎么处理他们”
洪智有姿態恭敬,语气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厅长,这件事非同小可。
“它不仅关係到一次绝密行动的成败,更牵扯到您个人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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