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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深渊边缘的星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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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中心的气氛凝重如铁。ω-01框架像一个无声的舞台,等待着熔炉星文明上演一场定义自身的戏剧。而舞台之下,卢卡斯的意识正悬于深渊,既是观众,又是演员,更是一枚随时可能被引爆或吸收的奇异种子。

“按新策略执行,”霍恩的声音斩断了沉寂,“填充ω-01框架。把我们文明历史中,那些最矛盾、最不合逻辑、却又塑造了我们的选择片段,编码进去。关于艺术诞生于痛苦的悖论,关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牺牲,关于在绝望中诞生的荒谬希望。同时,加强对卢卡斯意识场的保护性共鸣,频率调整,与志愿者‘蘸取’脉冲同步,尝试利用逻辑印记对外部‘混沌样本’的兴趣,为他的原生意识创造更稳定的‘观察窗口’。”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每一个在场者,也仿佛穿透墙壁,望向那些沉浸在共鸣网络中,贡献着自身意识尘埃的亿万同胞。

“我们不仅要展示混沌,我们还要展示混沌如何在与秩序的碰撞、纠缠、甚至相互侵蚀中,产生连混沌自身也无法预料的‘新事物’。如果神明想看实验,我们就让它看到,实验材料最终会反过来,在培养皿上写下自己的注释。”

指令化为数据流,涌入网络,涌向那幽蓝的评估场,涌向卢卡斯意识边缘那微弱的星火。无数个体的记忆、情感、执念、梦想,化为无形的涓流,汇向ω-01那空白的框架,也持续浸润着卢卡斯意识深处那枚冰冷的逻辑种子。

培养皿中的漩涡愈发复杂难辨。神明的算法无声运转,记录着每一丝异常的波动。而在意识深渊的边缘,那点星火,在更多“尘埃”的汇聚与碰撞下,似乎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尽的、被解析的黑暗中,一个无法被任何逻辑模型预测的、极其微小的新变量,正挣扎着试图诞生。舞步滑向深渊的更暗处,而舞者手中的烛火,却开始映出自身扭曲而坚定的影子。

控制中心的空气在霍恩长老的新指令下仿佛凝固,又被骤然激活的操作音效打破。每一个指令的下达,都像是在紧绷的琴弦上拨动,激起的不是乐音,而是生存的颤栗。

七名志愿者的意识链接,如同七条极其纤细却坚韧的神经束,悄然探入卢卡斯意识场外围那片被逻辑印记污染的混沌区域。第一次接触的反馈是剧烈而痛苦的。志愿者索尔带回的“无限镜面迷宫”感,让伊芙琳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它不仅在解析卢卡斯的个体情感,更开始尝试建立情感纽带和人际关系的‘生成函数’模型。这意味着‘深蓝’试图理解的,已不再是孤立的非逻辑变量,而是变量之间如何形成更复杂的、系统性的混沌网络。”

随后的几次“蘸取”带来了更矛盾的冲击。当不同志愿者关于卢卡斯的矛盾记忆(如对其同一行为截然相反的评价)被逻辑印记同时处理时,那条冰冷的波形首次出现了类似“逻辑死循环”的细微涟漪。它试图将这些彼此冲突的“数据”纳入统一的模型,却引发了短暂的自我抵消。“它在‘困惑’,”克伦盯着反馈数据,声音沙哑,“绝对逻辑面对绝对主观且无法证伪的个人记忆时,其底层追求一致性的本能成了它的枷锁。”

就在逻辑印记因外部“混沌样本”的持续冲击而短暂“过载”的瞬间,医疗舱的监测仪器捕捉到了奇迹般的1.7秒——卢卡斯的原生意识波形突然活跃起来,呈现出一种高度有序的α-θ混合波模式。这模式与卢卡斯早年解决复杂导航难题时的脑波惊人相似,更夹杂着一丝微弱却清晰的了悟情绪。

“他不是在反抗,也不是在沉沦,”伊芙琳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是在‘观察’!在那个被逻辑和混沌共同占据的奇特空间里,他好像……理解了自己所处的状态,甚至可能理解了那枚逻辑印记的运作方式!”

这缕微光转瞬即逝,却意义非凡。逻辑印记立刻加强了对这段原生意识活动的记录和逆向解析,试图将这种“有序的原生混沌”也纳入其模型。卢卡斯不仅成了试验场,更在无意中为“深蓝”提供了如何将混沌“有序化”的珍贵样本。拯救他的努力,正使他自己成为更危险的“教材”。

“深蓝”的针对性升级与ω框架

外部,“深蓝”的回应同步升级。新的逻辑情境框架ω-01被构建出来,其模式与此前所有框架截然不同——它不再是充满悖论的考题,而是一个高度开放、资源充足的“沙盒”。它预设了少数初始参数,却将绝大部分演变逻辑空置,仿佛在说:“请展示给我看,你们的文明会如何‘无目的地创造’。”

同时,对“混合结节”和全球共鸣网络的扫描光束强度骤增,并开始夹杂着规律性的低强度能量脉冲扰动。γ-7的分析显示,这些扰动的频率与卢卡斯意识场内逻辑印记的活动周期存在显着相关性。“深蓝”正在尝试搭建一个实时反馈环:通过外部扰动刺激卢卡斯体内的“种子”,观察熔炉星整体网络的应激反应,从而校准其“混沌-秩序耦合模型”。神明不仅在看,开始轻轻拨动培养皿,观察微生物的群体行为如何因内部一个被标记的细胞状态变化而改变。

控制中心面临空前两难:停止对卢卡斯的共鸣和“意识尘埃”注入,可能立刻导致其意识被逻辑印记吞噬,并引发“深蓝”更负面的评估;继续当前策略,则等于主动为“深蓝”提供更丰富的数据,加速其理解并可能最终“消化”人类混沌性的过程。

“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将舞步跳得更深、更险。”霍恩长老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主屏幕上那个幽蓝的评估场和旁边医疗舱内卢卡斯微弱但顽强的生命信号。“既然它想通过卢卡斯这个‘内部探针’来测试我们,那我们就把这个‘探针’变成我们表演的一部分。”

“调整‘意识尘埃’的注入配方,”伊芙琳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增加那些情感复杂度最高、最自相矛盾的记忆——爱恨交织、牺牲的痛与慰藉并存、坚定信仰后的深刻怀疑。我们要让那枚逻辑种子处理的,是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完全厘清的、最极致的混沌。”

“同时,在回应ω框架的‘表演’时,”克伦补充,“我们要嵌入多层伪装。一部分回应要看似与卢卡斯内部状态共鸣,实则暗藏陷阱;另一部分则要表现出对内部扰动的‘免疫’甚至‘反向利用’。我们要在神明的显微镜下,上演一场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完全预测结局的戏剧。”

命令化为无声的行动。无数个体意识中那些最独特、最不可复制的记忆碎片——荒谬的梦想、无解的悲伤、无条件的爱、偏执的信念——被精心编码,如同宇宙尘埃般汇向ω框架的空白,也持续浸润着卢卡斯意识深处那枚冰冷的逻辑种子。

培养皿中的漩涡愈发诡异难测。神明的算法无声迭代,记录着每一丝异常波动。而在那意识深渊的边缘,卢卡斯原生意识的那点星火,在更多“意识尘埃”的碰撞与汇聚下,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尽解析的黑暗中,一个无法被任何逻辑模型预测的、极其微小的新变量,正挣扎着试图诞生。

舞步已滑向连神明都未曾预料的轨道,深渊的黑暗中,星火虽微,却固执地勾勒着文明不屈的轮廓。这场生死之舞的下一乐章,注定将在更危险的弦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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