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价格（2/2）

乌娜吉第一个领到了卡，兴奋地挂在脖子上，逢人就展示：“看！这是我的工牌！以后我做的每一只针线盒，都能换钱买糖！”

而在村东头的屠宰场，陈铁正带领第一批十二名鄂伦春猎人进行岗前培训。场地宽敞明亮，地面铺着防滑瓷砖，设有专门的剥皮区、分割区、冷藏库与废水处理池。墙上挂着操作流程图与卫生标准。

“记住，”陈铁严肃地说，“在这里，不是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必须遵守程序：先电击致晕，再放血，全程无痛屠宰。这是规矩，也是文明！”

猎人们认真听着，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明白这是为了长久生存必须学会的规则。

中午时分，食堂开饭。鄂伦春族全员凭票领取餐食：一大碗白米饭、一份红烧肉、一碟炒青菜、一碗紫菜蛋花汤，外加一杯温牛奶。老人小孩另有特供软食。

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妇人颤巍巍接过饭盒，看着碗中晶莹的米粒，老泪纵横：“我活了八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细粮……以前过年才吃得上一顿白面馍馍啊……”

她的孙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默默抱住奶奶，低声说：“奶奶，以后天天都能吃。”

下午，张花城召集核心成员开会。

“目前进展顺利，但不能松懈。”他在地图前指着长白山脉走向，“下一步，我要再去一趟朝鲜。上次买来的三十个姑娘和二十个汉子已经分配到位，干活都很卖力。这次我想再引进一批纺织女工和技术工匠，特别是会织布、做鞋、制革的。”

罗成皱眉：“大哥，资金压力不小啊。桃源币发行量已达五万枚，其中三万流入市场，剩余储备白银仅够支撑两个月。若再大规模采购人力物资，恐怕……”

“我知道。”张花城点头，“所以我打算用实物交换。拿我们的野味干货、皮草、药材去换。另外，我已经联系青岛那边的供销社，准备把第一批‘鄂伦春特色工艺品’打包出售，试水市场。”

“那些小玩意儿真能卖钱？”黑子怀疑地问。

“当然。”张花城笑了，“城里人就喜欢这种‘民族风情’的东西。你看这个烟荷包，手工刺绣，狍筋缝边，卖出去至少五十块！而在我们这儿，成本不到五毛钱。”

段阳恍然大悟：“明白了，咱们这是搞‘文化输出’！”

会议结束，张花城独自来到钱庄金库。打开厚重铁门，里面整齐码放着黄铜锭、白银条、金砖与大量成品钱币。他还特意留出一角，存放从鄂伦春族带来的黄金??足足三百余两，纯度极高，据说是当年日军埋藏的军费。

“这些金子，将来都要变成金币。”他轻声自语，“等到桃源币真正流通全国那一天……”

三天后，首批木刻楞房建成交付。鄂伦春族举族搬迁，欢天喜地入住新居。每户配有炉子、桌椅、油灯、棉被，甚至还有简易衣柜。孩子们趴在玻璃窗上看外面的世界，惊奇地发现雨滴顺着玻璃滑落，而不像以前那样渗进帐篷。

当晚，张家灯火通明。

撒格邀请张花城到家中做客。屋内温暖如春，桌上摆满了他们带来的传统食物：烤鹿肉、桦树汁饮料、野生蓝莓酱。乌娜吉还特意做了个“汉式拼盘”，把各种肉切成薄片摆成花朵形状，引来众人称赞。

“花城兄弟，这是我老婆第一次用你们给的菜刀切肉。”撒格笑道，“她说这刀太利了，差点把手切了。”

张花城哈哈大笑：“慢慢就习惯了。下次我给你们送套厨具来，锅碗瓢盆齐全。”

饭后，两人坐在炉边喝茶。

“花城兄弟，我有个请求。”撒格忽然神色郑重。

“你说。”

“我想让乌娜吉留在村里上学。”他顿了顿，“不只是她，还有十几个孩子，我都想让他们读书。我们鄂伦春人世代打猎，可时代变了，光会射箭不行了。我想让他们学文化，学你们的技术，将来……能真正立足在这世上。”

张花城凝视着他，良久，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答应你。不但上学，我还让他们住校，包吃包住。成绩好的，将来送去外面读中学、大学！”

撒格眼圈红了，低头啜了一口茶，掩饰情绪。

又过了五日，张花城启程前往朝鲜。

临行前，全村列队相送。鄂伦春族的孩子们站在最前排，穿着统一发放的蓝色棉袄，戴着红领巾，齐声喊道：“张叔叔再见！早点回来！”

他回头望去，只见新居炊烟袅袅，猎人们背着新枪进山巡逻，女人们在院子里晾晒皮料，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黑狼王蹲在村口岩石上，静静望着他，尾巴轻轻摆动。

他知道，这座深山中的世外桃源，正在一点点苏醒。

马车远去，尘土飞扬。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枚崭新的桃源币正悄然流入市集??一名鄂伦春老匠人用亲手雕刻的桦树皮盒，换回了人生第一枚大铜钱。他将它紧紧攥在掌心，贴在胸口，如同护住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枚钱币上，刻着黑狼王的头像，目光炯炯，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