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正名之战（1/2）

三月的阿卧尔皇宫，庭院中草木已透着几分浅浅春意，可议事厅内的气氛却冷得刺骨，仿佛凝了冰一般。

帝国皇帝杜尔德王端坐御座之上，脸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暴戾怒色，阴沉如铁。

他紧咬牙关，下颌线绷得死死的，一双鹰隼般的眼眸里翻涌着狠厉的恨意，指尖死死掐着暗红色朝服的边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骇人的惨白，周身散发的戾气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阶下，首相苏佳玛躬身肃立，脑袋垂得极低，脸上神色晦暗难辨。显然慑于君王的盛怒，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鞋尖上镶嵌的珍珠，不知是在掩饰心绪，还是在暗自盘算。

御座一侧的偏殿内，皇太后安嘉丽、皇后安妮塔、大公主安娜娅与小公主卡特莉娜并肩而坐，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

往日里的傲慢华贵与欢声笑语荡然无存，尽皆敛声屏气，神色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惶恐与惨然，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打破这死寂。

天刚破晓，苏佳玛便急匆匆入宫，将两则惊天噩耗一并禀报给了杜尔德王：

天明帝国女皇已率军攻陷圣城阿姆里塔，更可怕的是，城内民众与朝圣者竟尽数背弃了雅利罗婆教，转而奉李患之为 “元始之神” 的使者 “妙光元君”，拆毁旧神祭坛与浮雕，要为新神重修圣像。

杜尔德王听罢，当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厉声痛骂阿贾亚塞纳是叛国逆贼，斥责圣城民众是忘恩负义、数典忘祖之辈。

可这无能的狂怒终究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发泄过后，他不得不面对眼前棘手的局面，眉宇间的戾气渐渐被浓重的焦虑取代。

圣城的失陷，绝不仅仅是都城西部屏障的丢失 —— 更致命的是帝国统治根基的动摇。

阿卧尔的 “神耀制度” 本就依托雅利罗婆教维系，一旦各地得知圣城祭司与民众尽数叛教，必将引发轩然大波，说不定一夜之间，传承数百年的制度根基便会轰然倒塌，届时他这个 “神之化身” 的皇帝，必将面临灭顶的政治灾难。

可即便如此，杜尔德王也无暇深想这些后续隐患。眼下最让他坐立难安的，是天国女皇的禁卫大军正步步紧逼，离梵卡纳城越来越近。

那个能召唤飞天 “神器”、降下 “神罚” 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还藏着多少未知的手段。

都城一旦告破，阿卧尔帝国的统治便会彻底终结，皇室世代相传的荣光，也将被失败的屈辱彻底埋葬。

这对于自诩神之化身、高傲了一辈子的杜尔德王而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结局。议事厅内的死寂，愈发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还有多少兵马？国库财政，够不够支撑继续作战？”

杜尔德王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宛若被逼至绝境、要积攒最后力气扑杀对手的雄狮，声音里裹着显而易见的阴狠，死死盯着阶下的苏佳玛，沉声发问。

“启禀陛下！” 苏佳玛躬身应答，垂着的眼帘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 他终于等来了君王询问财政的时刻。

“都城周边可调集的兵力尚有五万之众，足以固守都城；只是这财政之事，向来由财务大臣卢那申克一手掌管，具体盈亏虚实，下臣实在不甚清楚！”

杜尔德王闻言，身形微滞，仿佛猛然想起了被遗忘许久的关键人物。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议事厅内肃立的群臣，脸上满是疑惑，沉声追问：“卢那申克何在？这般紧要的议事，他为何未曾出席？”

苏佳玛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与惋惜之色，躬身轻声禀报：“伟大的陛下，下臣昨晚便收到急报 —— 卢那申克已带着家眷与亲信，悄悄出城去了，至今不知去向！”

“你说什么？！”

杜尔德王瞳孔猛然一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身的戾气瞬间暴涨。卢那申克向来唯唯诺诺，对自己也算恭顺忠诚，怎敢在这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举家逃亡？

他死死盯着苏佳玛，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的质问：“你再说一次！卢那申克带着家人跑了？此事当真？”

“下臣也不敢置信，可昨晚确是收到了确切禀报。” 苏佳玛躬身回应，语气愈发沉痛，“等下臣即刻派人去追赶时，已然迟了！守城卫兵供称，他们是从西门出城的，依眼下局势推测，恐怕…… 恐怕是去投靠天国女皇了！”

“混蛋！！”

“啪 ——”

一声暴怒的嘶吼响彻议事厅，杜尔德王猛地抬手，一掌拍在御座旁的案几上，案上那只纹饰精美的琉璃花瓶应声落地，瞬间摔得粉碎。

彩色的陶片四散飞溅，在地面上泛着冰冷而不甘的暗光，仿佛也在无声抱怨这命运的不公与王朝的末路。

议事厅内的死寂被这声巨响打破，却更添了几分窒息的压抑。偏殿内的太后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低垂的头颅埋得更深；

群臣皆是噤若寒蝉，无人敢接话，只听得见杜尔德王粗重而愤怒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伟大的陛下！下臣有一拙见，不知您是否愿听？” 苏佳玛眼珠飞快转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躬身开口。

杜尔德王正被卢那申克叛逃的怒火与战局的焦灼缠得心烦意乱，闻声斜睨了他一眼，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耐却又带着一丝希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若真有办法挽回局面，尽管说出来，我自有决断！”

见君王松口，苏佳玛连忙上前半步，语气愈发恳切，语速也加快了几分：“陛下明鉴！天明帝国此次取胜，全靠那些旁门左道的妖法与飞天‘神器’，我帝国英勇的将士毫无防备，才被逼至这般危急境地！不如我们暂且放下身段，与对方展开和谈 —— 先劝其退兵，为我帝国争取喘息之机。

后续我们针对他们的妖法潜心研究对策，整军备战，待时机成熟，再举全国之力与其决一死战，届时定能一举攻破天明帝国都城，让他们永远臣服在您的脚下！”

杜尔德王听罢，眼睛微眯成一条细缝，眸中精光乍现，死死盯住苏佳玛，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大殿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疑虑与权衡：“这法子…… 倒也并非不可行。只是那天国女皇已然势如破竹，连圣城都被她轻易拿下，她会甘心答应我们的和谈提议，就此退兵吗？”

“陛下请放心！” 苏佳玛见状，连忙趁热打铁，躬身请命，语气笃定，“下臣愿亲自前往天国军营中谈判！凭我帝国的底蕴与诚意，再晓以利害，定能说动那位女皇同意退兵，为陛下争取到充裕的备战时间！”

“好吧，但愿你不会令我失望！” 杜尔德王沉吟良久，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苏佳玛的和谈提议，正式任命他为帝国特使，前往天明帝国女皇的驻地洽谈退兵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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