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意志体（2/2）

“…吾与祂初识时，祂啊…和你现在差不多大，那个时候，祂还名为「秦」，还没有那么的礼貌，像是一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但如果你真把祂当成小炮仗了，就会被祂的马蹄彻底踏平。”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是吾对祂的第一印象。”

“不过…后面那位被称为始皇帝的登基后，祂的情况奇迹般稳定下来了，随着他们的扩张吞并同化，那孩子也逐渐凝实长大，只是…兴许是成长的道路都需要鲜血铺垫吧，祂那双眼睛是和鲜血非常接近的红色，但如果盯着看，你会感觉那不是血，而像是两个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很漂亮，很瑰丽，但也很飘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一般。”

“国家…不对，用祂的说法应该是王朝才对，随着王朝的雏形逐渐形成，律法化作框架，文明铸造脊骨，传承点亮星火，祂也和初见时不一样了，脾气收敛了下来，为人处世之道提高了许多，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了一个儒雅武士，看似好欺负，其实还是那个一碰就炸的小炮仗，特别有意思~”

“我们曾经对坐而谈，祂不是意志体，吾不是外来神，从政策法规，到权谋兵法，再到世界格局，可谓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兴许是吾太过孤独，也兴许是吾太过无聊了吧，吾在那个世界停留了几千年时间，见证祂从强盛到衰败，从浮躁到沉稳，从凝实到消散再被凝聚…只是每次新生的祂都会改名字，吾也从最初称呼的「秦」，一直改到了「明」，至于紧随而来的「清」……”

“吾亲眼见证了祂的消散而无能为力。”

“祂说：孤于世间伫立千年，早已看透虚实存亡，即便日后孤的孩子再起不能，孤也不会怪罪他们，因为他们只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百年之后，因「清」而消散的祂再度回归，而这一次重新出现的祂丢失了许多东西，记忆、力量、智慧、归根…吾可以确定祂仍旧是吾之友…只是已经面目全非了。”

“吾看着祂风吹就倒的虚弱身躯，看着祂迎风就咳的病弱模样，看着祂即便缠绵病榻也要爬起来给欺侮祂的豺狼狠狠一巴掌…那一刻，吾明白了一些事情——脊梁有可能坍塌，尊严也会被践踏，但信念，会在绝望中开出名为希望的花。”

“祂的努力，祂的不服输，祂的不甘不忿，一如初见时那样，祂深爱着这片早已满目疮痍、物是人非的土地，祂深爱着生活在土地上的人民，那都是祂养起来的小兔子，都是祂最重要的孩子，所以作为「父亲」，祂会拼尽所有保护好他们，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国破家亡，彻底沦为新生的稚儿，祂也要搏一把。”

“……好在，祂的孩子都是有血性的好孩儿，在祂努力的时候，小兔子们也在撕咬扑杀，终于在那一天，把豺狼都打了出去。”

“也是那一天，吾看到祂那双红色的眼睛，有一只变成了金灿灿的金色，祂告诉吾，那只金色的眼睛，是由「信仰」凝聚而成，而另一只红色的眼睛，是所有为这片土地流过血的小兔子们贡献出来的。”

“…再之后，吾对祂的称呼……应该是「瓷」吧，「秦」已经不复存在，「夏」也早已埋葬，「明」早已折戟，「清」也已消散，过去成就了「瓷」，而祂也会带着这个名字，走完属于「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