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美人鱼（2/2）

…

……

降神工坊。

须弥的地下实验厂内部。

一架巨大的机甲屹立于场地中央。

此刻，一排排导管如暗脉般连接着它，与四周冷调银灰的仪器设备相比，它们泛着近似活物般的色彩，诡异又绚烂，矛盾到令人心悸。

那正是「神之心」的力量，现如今正被最高输出形态的虚空所利用，使之成为「神明的核心」，不断泵送于那具庞大的躯壳内。

安静笼罩在场地上空。

研究员们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动作熟稔而精密。

相较于工程初有成效时的强烈喜悦，他们早已过了最狂热的那个阶段。

现在，实验已趋近尾声。

他们只需等待机体协调完成，便可将神明罐装知识注入其中。

——届时，祂将成为提瓦特史上，首位被创造出的人造神明。

只是这段时间，这架机体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

比起前几周的它，身处在内部的机心人偶陷入深眠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为此，他们反复对它进行检测，但无论从机体参数还是那个人偶的生命体征来看，所有数据都落在标准范围内，一切运转如常，找不到任何异常。

最终，他们只能将其归因于是近期实验强度过量，并为此重新排布了后续的实验计划。

每三小时的记录结束，又到了换班的时间。

“能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吗？”

就在这个空档间，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笑着询问道。

“你……”

在看清男孩过分年轻的脸庞后，领班贤者的眼神当即停在他的着装上，绿白相间，那是……

“帝利耶悉？教令院的学生？”

男人第一反应先是诧异，随即眉心一蹙，目光骤然严厉起来，“谁准你到这里来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来人，带他出去！”

“不好意思，我没在跟你说话。”

男孩挑了挑眉角，然后侧头望向另一个方向，冷冷开口：

“乌代。”

闻言，名叫乌代的棕发青年赶紧走了出来，作为大贤者阿扎尔的助理，他自然知道男孩的身份。

于是他只能满脸歉意带着一众研究员离开。

瞬间，偌大的场地只剩一人。

他闲庭信步地走至场地中央。

紧接着身形浮空，缓缓悬停在那庞大造物的正前方，平静与它对视。

能够容纳人偶驾驭的舱体，比起远看，更能发现象征神明特征的设计细节。可无论是谁，站在这有几层楼高的巨大机械面前，都小的如同蝼蚁，从视觉上，就已经被无声的威严所覆盖。

这——

就是「正机之神」

所谓人类智慧的结晶……

一想到这个评价，男孩便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原本异常冷漠的神情，也因这个笑容而有所变化。

“刚才你怎么不说话？那可是展示神明伟力的好机会啊。”

说着，他忽地抬高音调，惟妙惟肖地学起某人的腔调：

“渺小之物，给我有点自知之明，还不速速退下！——哈哈，你要是这样说了，他们保准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面前人形机械并没有回答他。

死一般的寂静中，机体的机械头颅始终静默，低垂不动。

两侧的四只手掌则被足以承重的索绳悬吊，从远处看，那伸展的姿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仿佛钉死的殉道者、又如被丝线操控的傀儡。

“不回答么？”

男孩的语调再次沉下去，鸽血色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据我所知，玛利喀斯现在就在阿如村，猜猜看，若我现在派人取他性命……会怎样？”

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雷霆凭空炸裂，直直劈向男孩所在的方位。

接着，正机之神的面部舱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自幽暗的内部浮现，看着男孩的眼神充满敌意：

“赞迪克……你敢？！”

“女皇在上，这招可真奏效，屡试不爽啊……”

赞迪克喃喃地说，随即一转话头：

“好了。别再封闭意识了，它毫无意义，只会无谓地拖延实验的进程。”

“……”

斯卡拉姆齐沉默一瞬，“与你无关。”

“无关？”

“如果当真与我无关，我又何必站在这里？”

赞迪克嗤笑起来，冷着眸一字字道：

“斯卡拉姆齐，『我』，已经知道你和他进行过意识连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