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续命（2/2）

雷无桀声音里满是无奈：“原来你心里早就有数。”

萧瑟冷声道：“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沐春风眯起眼，继续剖析：“你们多半要在三蛇岛借在下的船，肯定是要去某个神秘地方。那儿八成藏着能救你命的人。”

萧瑟抬眼看向他，声调依旧平稳，却让人脊背发凉：“我劝你最好现在就闭上嘴，别把话说破。”

沐春风撇撇嘴，露出无辜表情：“我刚才才帮过你们，这么吓唬我不合适吧？再说海上风浪无常，就二三十天能不能到三蛇岛，谁也说不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空千落急声追问。

沐春风忽地挺直腰板，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不过算你运气好，碰上了我。我虽然医不好你，但能把你这条命，再续上一个月。”

夜幕下的海面平滑如缎，泛着幽蓝微光，像是沉睡的巨兽铺展的鳞片。万千星辰从墨色天幕倾泻而下，雷无桀倚着船舷仰头凝望，这是他从未在陆地见过的盛景——细碎星光如同洒落海面的银沙，让他生出荒诞念头：只要这艘船继续破浪前行，便能驶入银河，化作星辰在浩瀚星海漂流。海天相接处，墨蓝与幽黑悄然晕染，分不清哪里是苍穹尽头，哪里是深海起点。

雷无桀忍不住开口：“你觉得沐春风这人到底咋样？”

萧瑟裹紧披风，任由海风掀起衣角。按说他该躺在舱内休养，可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忍不住踱到甲板上。他望着远处粼粼波光，沉吟片刻道：“皇都里这样的有钱子弟不少见。出手阔绰，遇事肯出头，就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听多了江湖故事，总想着学侠客行仗义之事。”

“这么说，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雷无桀目光灼灼，等着萧瑟的回答。

萧瑟轻咳两声，拢了拢披风：“世家子弟里良莠不齐，但沐春风应当算个正人君子。剑意如人心，他的剑势雄浑如沧海，可见胸怀坦荡。”

雷无桀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那我的剑意又如何？”

萧瑟望着他，语气难得温和：“纯粹通透，毫无杂质。确实是天生玲珑心。”

雷无桀咧嘴露出灿烂笑容，没再搭话，这份夸赞他听得真切。平素里萧瑟鲜少这般褒奖，此刻难得的肯定，让他察觉到对方仿佛卸下了终日挂在身上的慵懒疏离面具，展露出真实的一面。他顿了顿，目光专注地看向萧瑟：“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说吧。”萧瑟斜倚栏杆，语气不咸不淡。

雷无桀深吸口气：“在雪落山庄那次……”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我们的相遇，是碰巧，还是另有缘由？”

那些环环相扣的际遇，实在不像是偶然，倒像有人暗中落子布局，即便这执棋人未必是萧瑟。

萧瑟仰头凝视漫天星斗，良久，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再等等吧。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