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王蟾也想求忠赌一回(1/2)
一百八十二章
“你究竟哪根筋搭错了?”此情此景下王蟾活脱脱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蛤蟆,进忠忍笑忍得牙酸,握紧了拳头叱问了他一句。
王蟾知道这句是在骂自己,但完全反应不过来他的上一句有什么隐喻。脑中反复地盘算也没能盘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当作进忠是随口一言了,爬起身讷讷地表忠心道:“进忠公公,奴才的筋还好,那个…您算是给了奴才俩选项么?奴才不躲,既不躲初一,也不躲十五,您若有事儿召奴才来做,不论大小,奴才一定义不容辞。”
“别躲不躲了,快回去洗漱!有事也待来日再说!”他从未发现王蟾有如今这般死乞白赖过,几乎黏在了他的眼皮底下,言毕后甚至嬉皮笑脸地对他搓起了手,活灵活现得像只大头蝇子,偏生那一身味又比蜚蠦?还难闻。他心下的不堪忍耐几乎要爆发,迅疾地后退了一步,向王蟾厉声下达了这道命令。
“好好好,奴才回他坦了,进忠公公您也早些歇着。”王蟾好歹还算识趣,就在他纠结着是否该上脚猛踹的前一刻终于点头哈腰地走了。
真的,自己好似陷在了粪坑里,万事万物都令人崩溃到了极致,迂折往复地怒极反笑或是气笑交织构成了他如今这段时日的主调,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嬿婉自晨起后就出乎意料地冷静,迅速翻箱倒柜找出了最宽大、衣袖也长得可藏手的几套衣褂,预备着眼前的日子就靠穿它们度过去。
吃食上她也按照原计划吩咐了春婵留些肉搁置在小厨房里,边上备好锅油调料。她秉持着实践出真知的念头,模拟了若皇阿玛登门自己该如何跳窗逃窜的流程。
“如果是皇上御驾来临,您就这么逃,如果是旁人来访,要不您还是躲卧房里吧?奴婢出去推辞就成了。”入了夜,待额娘回房后,嬿婉又开始试验,春婵立在一旁担心地建议道。
“四哥来的话我完全不用躲,藏个手就罢了,若是别人…”嬿婉沉吟了一小会儿,果断地做了个冒险的决定:“我也同样不躲不逃,只尽量不伸手而已。我越是反常越会让人觉得我心里有鬼,倒还不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赌一赌,一般人还真未必能把我往寿康宫上联想。”
“也是,这的确可行,这道难关咱们一定能毫发无损地跃过去。”望着她如今目光如炬的坚定模样,春婵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许是进忠昨夜的一番劝导到底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连连颔首,对公主温和地笑着鼓励道。
其他的都还好,自己唯独最不敢面对的是额娘那一关,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启齿,更遑论用上进忠的提议。嬿婉心下如此默想着,悄然望了一眼额娘卧房的方向,终究是选择了暂且作罢。
进忠回了他坦,紧赶慢赶着沐浴更衣又将蟒袍洗净晾好后近乎筋疲力竭地躺倒在了床上,刚合上眼皮,就听得外头敲门声咚咚直响。
究竟是谁这么缺德,长期缺觉的痛苦让他震怒异常。他咬牙切齿地起身走去,满心以为不是孙财就是御前的哪位混账同僚。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尽可能地压下了躁狂的神色,他勉强套上了一副温良的笑容轻轻开门。
“进忠公公,奴才要打扰您了,对不住对不住。”来者居然是王蟾,且仍旧沾着一身恶臭满盈的呕吐物,离他近得仅有一两寸之距就要碰上他的衣襟。那一瞬他惊得双目都快要瞪出眼眶了,差点自抑不住地劈手抽向王蟾的脸。
“你为什么不沐浴?这么晚还来寻我做什么?”声嘶力竭的喊叫有辱斯文,但他也实在做不到心平气和,于是折中地后撤了一大步愤然问道。
“进忠公公,求您恕罪,”王蟾犹似一只跳上岸的大虾,心急忙慌地跪在地上一蛄一涌地向他的鞋尖儿爬过来,嗫嚅着道:“奴才原先睡的他坦被他们锁上了门,任奴才怎么求他们都不肯开,说是好不容易才打扫完,而奴才臭气熏天的既碍着他们休息,又践踏他们的洒扫成果。他们都坚持说让奴才一人在外头要么凑合着洗,要么凑合着睡,待明日全收拾好了再进去。可奴才连身干净衣裳都没有,走投无路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斗胆来求进忠公公您发发慈悲…”
“你先起来!我帮了你一回你就要赖在我这儿不成?”通铺里有众太监驱赶,所以他这儿就可任意践踏了?简直荒唐!尤其是伏在地上的王蟾还让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其实这是只无时无刻不粘腻在自己身边阴魂不散的癞蛤蟆,一时间已是万分的不寒而栗了。
自己那声令既下,不一会儿便眼见着这厮踉跄起身,小声道“可…可…可是…”,原来还是只口吃蛤蟆!进忠越发忍无可忍,不由得出言打断了他,又咬牙顿足道:“可什么可?你这是恩将仇报!”
“不是的、不是的。”王蟾吓得呆若木鸡,根本吱不出声儿了,只得双手胡乱地摆着,眼泪也一滴一滴地淌了下来。
他不知道王蟾是因黑灯瞎火看不清楚,还是纯属想伺机报复自己,亦或是憨傻得都想不明白自己如此躁怒是在嫌弃他什么…只见王蟾衣袖上的细碎布条随其小臂的晃动而飞旋不已,连带着甩出了微末的秽物星子,以至径直溅落到了他洁净的寝衣前襟上。这无端地让他回想起幼时所见的一条掉入粪池的大狗,窜身冲出后巴巴地扑抱其主,非但主人尖叫着疾跑,就连狗至之处的所有过路者也都又叫又跳作鸟兽散。
王蟾摆动不止,这种情况下他就连立时躲闪都来不及。实话实说他恶心坏了,但三番两次如此他终究也算彻底习惯了。自己躲腌臜躲得再竭力也没有用,腌臜定会追出来扑在他身上,与其屡屡气怒交加还不如一笑了之。他呼出一口气,难得对王蟾和颜悦色地说道:“抱歉,我方才失态了,所以你如今是…”
他所谓的温和在王蟾眼中全然不是那回事,但王蟾也无路可走了,加之总觉他虽情绪多变但的确不是恶人,遂抽噎着打断了他的话,泣声道:“进忠公公,奴才入宫以来从没有过知心的同伴,膳房的大师傅们对奴才也是呼来喝去非打即骂的,奴才来您这儿只是鬼迷心窍想赌一回,若您不肯…”
“我肯,我肯让你赌一回还不成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竟有胆子赌到他头上来,但莫名地又巧合上了,他掩面大笑了一瞬,片刻后勉强正经道:“快进来吧,赶紧洗洗身子再说。”
王蟾千恩万谢,甚至还是踮着脚走进来的,想必也不是真正如孙财一般毫不知趣的人。自己的他坦连孙财都可登临,那么区区一个王蟾自然也就不足挂齿了,横竖不过是臭上加臭罢了。他视若无睹地望着王蟾所踩处留下的一串污糟脚掌印,平静地感受着钻入鼻腔的阵阵熏天恶臭,三步并作两步走去备浴桶、布巾、热水和一套素衣。
他的他坦不大,备这几样东西时仍可以余光瞥见窘迫的王蟾。一身淋淋沥沥的呕吐物仍旧看得他闹心不已,甚至都难以想象自己该如何忍着哕噫帮其擦洗。
赵九霄有一回洗大粪人的经验,可自己又没有,要是能把赵九霄唤来帮着洗净王蟾就好了,兴许相比来说王蟾这点呕吐物还比澜翠的粪好洗些呢。他一壁遐想,一壁苦中作乐地笑出了声,王蟾偷眼瞧他,他一拍浴桶鄙夷道:“有什么好看的?臭成这样,我的他坦都要腌入味了,过了今日不知要丢掉几样给你使过的物件。”
“奴才赔…奴才赔您。”王蟾被他唬得一瑟缩,他并不理会,出门慢条斯理地将水打好了提回来,这才幽幽道:“你每月就挣那么一丁点碎银,我能要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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