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跟索菲亚回家(1/2)
香江的盛夏在持续,但叶潇男商业帝国的扩张步伐并未因季节或某个跳梁小丑的窥探而放缓。
叶氏药业的“五强丹”系列及其衍生品在东南亚华人圈的影响力与日俱增,通过“叶氏通达”航运的渠道,开始试探性地进入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的高端药店。
然而,叶潇男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知道,真正的全球化竞争,必须踏入更主流的西方市场,而医药行业壁垒森严,绝非易事。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桥梁,或许,还需要一点“东风”。
就在这时,索菲亚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傍晚,夕阳将半山别墅的花园染成一片暖金色。索菲亚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画室,而是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望着北方,金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碧蓝的眼眸里盛满了罕见的、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与忧郁。
“叶,”她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轻声用中文说,“我想回家看看。”
叶潇男走到她身边,手自然地搭在她椅背上。“想莫斯科了?”他用的也是中文,这些年,索菲亚的中文已经非常流利,但他们私下,他有时会迁就她用一些简单的俄语词汇。
“不是莫斯科,”索菲亚摇摇头,声音有些缥缈,“是我出生的地方,靠近波罗的海的一个小城。还有……圣彼得堡,我学画的地方。很多年了,我甚至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父母早已不在,但还有一些远亲,或许……”她顿了顿,转过头,眼神恳切地看着叶潇男,“我想回去看看。就看看。”
叶潇男凝视着她。索菲亚跟他的时间不短了,带着异域风情和艺术梦想的年轻女子,到如今气质沉静。
或许是因为叶觉的熏陶。
索菲亚在香江艺术圈小有名气的画家,她很少提出如此个人化的、情感浓烈的请求。
她总是安静的,用画笔表达内心,或是热情地融入这个多妻却奇异地和谐的大家庭。
1980年。叶潇男脑中飞速掠过这个年份对应的国际局势。
苏毛,勃列日涅夫统治的后期,那个庞大的红色帝国外表依然强悍,但内里已开始显现停滞与僵化的迹象。计划经济体制笨重,消费品短缺,特权阶层与普通民众生活差异巨大。
但同时,它在航天、重工业以及部分基础科学领域,依然拥有着令人敬畏的积累。对于外部世界,尤其是西方,它依然神秘而封闭。
一个念头在叶潇男心中迅速成形。索菲亚的思乡之情是真诚的,但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以私人身份、相对自然地接触那个封闭国度的窗口。
他不指望立刻能在苏毛做成什么大生意,但亲眼去看看,感受一下那里的真实氛围,建立一些哪怕非常初步的人脉,搜集第一手信息,对于他未来的全球布局,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价值。
“好。”叶潇男握住索菲亚微凉的手,语气温和而肯定,“我陪你回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索菲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投入了星光的湖泊,但随即又掠过一丝担忧:“会不会……很麻烦?你的生意,还有……我的身份,现在回去,会不会有风险?”她指的是自己当年离开的方式并不算完全正式,以及她作为“资本家妻子”的身份。
“放心,我来安排。”叶潇男拍了拍她的手背,“以探亲和文化交流的名义。你现在是香江有一定知名度的艺术家,这就是最好的名片。至于生意,”他笑了笑,“就当是陪夫人散心,顺便考察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叶潇男说到做到。他立刻动用了手头几乎所有的资源来筹划这次特殊的旅程。
首先是通过娄半城和冉望山在文化界的人脉,为索菲亚运作了一个“香江女画家回乡艺术交流”的模糊名目,向相关的华人爱国团体和与苏毛有文化交流的机构发出了意向。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涉及层层转介和意向试探,但金钱开路加上恰当的理由,最终还是获得了某种默许和一条潜在的沟通渠道。
与此同时,他通过汇丰银行的戴维森和周启华,联系上了与东欧有贸易往来的英国商人,获取了一些关于进入苏毛的实用建议,比如签证的难易、货币管制(极其严格,外汇券是王道)、以及当地的生活和商业潜规则。
陈小虎的情报网也开始搜集一切关于苏毛当前经济、社会状况的公开和非公开信息,尽管受限于时代和地域,信息有限且模糊。
叶潇男自己则开始恶补俄语——他本身有语言天赋,加上超越时代的认知方法,进展神速,至少达到了能够进行基本日常交流和阅读简单文件的程度。
他还仔细研究了苏毛的经济结构,特别是其轻工业、医药产业的薄弱环节,以及其渴望获得西方技术和硬通货的迫切心态。
他为此行定下了低调、观察、建立初步联系的三步目标。不携带任何敏感物品,不进行任何明显的商业谈判,以索菲亚丈夫和艺术支持者的身份出现。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一个多月。最终,在一个初秋的清晨,叶潇男和索菲亚登上了飞往莫斯科的航班。他们乘坐的是法航的飞机,需要在巴黎转机。
同行的只有一位精通俄语和英语、沉稳可靠的助理),以及索菲亚一个装满画具和作品照片的大箱子。
飞机穿越欧亚大陆,窗外的景色从葱绿变为广袤的深绿与土黄交织。索菲亚一直很安静,大多数时间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当广播通知即将进入苏毛领空时,她的身体明显绷紧了。
叶潇男握住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凉。“别怕。”他低声说,“我们现在是客人,是来自香江的艺术家和她的丈夫。记住这个身份。”
索菲亚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并未完全消退。近乡情怯,何况是这样一个离开了多年、且经历了巨大个人和环境变迁的“故乡”。
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1980年的秋天。
灰蒙蒙的天空,巨大但透着粗粝感的苏式建筑,穿着灰蓝色制服、表情严肃刻板的边防和海关人员,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煤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一切与香江的繁华、精致、快节奏截然不同,仿佛瞬间倒退了几十年。
过关的过程漫长而严格。每一份文件都被反复查看,索菲亚的绘画工具被打开仔细检查(幸好没有违禁品),助理携带的少量美元和外币兑换证明被核对了许久。
海关官员那怀疑一切的眼神,让索菲亚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叶潇男始终保持着平静、礼貌但稍显疏离的微笑,用缓慢但清晰的俄语回答着问题,强调他们是应“文化交流”的模糊邀请而来探亲访友的艺术家夫妇。
或许是索菲亚的苏毛护照(已过期,但仍有历史效力)和艺术家的身份起了作用,或许是他们香江的居住证明和还算体面的穿着显得不像寻常“资本主义渗透分子”,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盘查,他们终于被放行。
走出海关大厅,吸入外面带着寒意的空气,索菲亚有种虚脱的感觉。
按照事先极不靠谱的“联系”,本该有人来接机,但机场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没有看到举着牌子的人。叶潇男并不意外,他示意助理去打电话,自己和索菲亚在寒风中等候。
眼前是典型的苏毛街景:方盒子般的拉达、伏尔加轿车驶过,行人穿着款式单调、颜色黯淡的大衣,步伐匆匆,脸上大多没什么表情。
商店的橱窗陈列简陋,排队的人群在街角隐约可见。巨大的红色标语和政治宣传画在建筑上随处可见,与香江的霓虹广告形成刺目的对比。一种无形的、压抑的秩序感笼罩着一切。
索菲亚看着这一切,眼神迷茫。记忆中的故乡,似乎被罩上了一层更厚、更灰的滤镜。
助理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辗转联系上了那个“中间人”。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辆老旧的伏尔加轿车才姗姗来迟。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自称是某“文化交流协会”的工作人员,态度不算热情,但好歹完成了接人的任务。
车子驶向莫斯科市区。街道宽阔,建筑宏大,但大多显得陈旧,缺乏维护。随处可见排队购买日常用品的人群。
索菲亚贪婪地看着窗外的街景,试图寻找熟悉的痕迹,但更多的是陌生。叶潇男则默默观察着一切:物资短缺的迹象,基础设施的老化,人们的精神状态。这些细节与他脑中的历史认知相互印证。
他们被安排住进了“乌兰饭店”——一座斯大林时期风格的宏伟建筑,内部空间高大,装饰带着厚重的历史感,但设施陈旧,服务僵硬。
房间还算宽敞,但暖气不足,热水供应时断时续。索菲亚对这里似乎有些印象,但记忆已经模糊。
接下来的几天,在索菲亚那位并不热情的“向导”陪同下,他们开始了在莫斯科的行程。参观特列季亚科夫画廊,漫步红场和克里姆林宫外墙,乘坐古老而缓慢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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