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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刘小驴独闯龙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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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刘小驴独闯龙潭

姚贝娜站在301医院门口,攥著诊断报告的手指微微发颤。

十月中午的阳光像一把钝刀,將女歌手的影子削得单薄而模糊,她望著停车场里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红蓝闪烁的顶灯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热的残影。

嘟嘟嘟……

“妈,没人接。”姚贝娜抿了抿嘴看向母亲,现在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意思。

人一旦有了依靠,便习惯性地停止思考,特別是现在这么艰难的现实摆在眼前。

李敏没想这么多,搂著女儿的肩膀往外走:“等著茜茜一会儿回过来,家里有小宝宝是这样的,等閒离不了人。”

“我们先去找你爸,他上午去找央音找两个老同学,给你联繫医院。”

姚贝娜侧头看了妈妈一眼,欲言又止道:“茜茜说会联繫好的,你跟爸到时候记得先把费用交上,我卡里有。”

“不用,我跟你爸有钱。”李敏懂女儿的意思,在医疗资源比房价还“寸土寸金”的北平,能请人帮忙联繫到最好的主治、主刀已经很不错了,这人情尚且要还,更勿论其他。

李敏和刘晓丽是歌舞剧团的老同事,即便人家母女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跨越到另一个阶层了,但要想保持这份老同事、老乡的情谊,有些事情上就要慎重。

不然且不说这份可贵的情谊会变味,女儿这个要强性格以后也很难抬得起头来。

姚贝娜当然是要强的,不要强怎么会因为娜英战队的黑幕当台甩手离开,不要强怎么会冒著復发的危险疯狂工作证明自己,以致於最后回天乏术。

可看著女儿熟练地开车往车闸走,副驾驶的李敏也不禁暗暗哀愁。

她刚刚偷偷跟其他病人打听了费用问题:

包括了保乳手术的10多万,2-8个化疗周期,每个周期约12万左右,还有其他零碎的检查和费用林林总总在內一共一百多万。

幸好闺女有海政的编制,军队人员的公费医疗报销比例很高,个人负担不到20%。

但关键是有些更好的治疗方案或者进口药物,是没办法走医保的。

譬如刚刚301的医生提到的her2阳性需使用的曲妥珠单抗,在2009年的当下价格昂贵,且医保未完全覆盖。

这是现在临床上比较推荐的靶向治疗药物,可以配合放化疗同时使用,进口的靶向药物一个疗程就要10-20万。

这又是一百多万。

再者,刘晓丽家里的姑娘伢给女儿联繫的医院、医生必然是北平城里顶尖的存在,价格能照现在这样算吗

光是江城的好大夫的“溢价”都颇高了,这样一算下来,这次跟丈夫凑了带来的100多万还真不一定够用。

还有解约金呢

李敏心道还是要早做打算,刚想问女儿解约金的问题,姚贝娜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你开车,我帮你拿著。”李敏接通,语气还是调整得欢快了些:“茜茜啊,我是你李敏阿姨。”

温榆河府,刚刚跟刘晓丽一起把两个小崽子哄睡著的刘伊妃按了免提,“阿姨好!你到北平了吗”

“昨晚到的啊好嘞,我妈在这儿呢,叫你有空跟姚叔叔来家里吃饭。”

刘伊妃寒暄两句就聊起正事儿:“今天上午去医院,娜娜姐的事儿怎么说的”

“妈,给我。”姚贝娜担心母亲讲不清楚,把自己的情况简单敘述,转而提起刚刚刘欢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茜茜,我听你的,准备下午去一趟,把《甄嬛传》那边的事情了了,然后安心治疗。”

她轻声道:“剧组的製片主任给我来电话,叫我过去谈解约的事儿,可能……可能要提到违约金的事儿。”

“这歌还是刘欢老师给《甄嬛传》写的吧,你这种情况,剧组那边……”

“解约金多少”小刘心思机敏地止住了话头,转而问到关键处。

姚贝娜深吸一口气,儘量保持克制、握稳了方向盘:“片头曲和三首插曲,一共是40万的打包价,违约金是三倍。”

身边的李敏心里一沉,这数字太高!

电话另一头的刘伊妃则是暗暗嘆气,这待遇太低了,不免对发小现在的经济处境暗暗担心。

姚贝娜没有走快女、超女的速成包装路线,《好声音》后签了一些商演和代言,但依旧选择在海政深耕。

40万这个价格看似不少,但扣税、扣除按比例上交给海政的部分,实际到手的並没有多少。

对於一线歌手而言,孙南2000年为《少年包青天》演唱《无愧於心》报价就已经高达40万;

刘欢演唱2000年演唱《西游记后传》片头曲《我欲成仙》报价50万左右,今年《甄嬛传》主题曲《凤凰于飞》的报价直接高达百万,也是因为他在奥运会上的献唱溢价。

但对於现在只能算“实力派青年歌手”的姚贝娜来说,这4首歌40万的打包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李敏心里暗暗发愁,按照现在的情况,即便选择普通医院治疗,包含闺女的营养和其他费用在內,林林总总没有个两三百万下不来。

再加上这违约金

面对同样的数字,刘伊妃心里也在暗暗发愁,董双枪给找了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的大拿徐兵河,也是她们的鄂省老乡、后世工程院院士级別的大夫。

整套流程下来,配上专业的护理、检查、进口靶向药,费用大概三百多万。

再加上这违约金

她愁的当然不是这费用的多寡,是怎么在照顾到姚贝娜自尊心的情况下,说服她们一家接受帮助。

有故但无亲,这么大笔的钱,对於有正常社交边界感、道德观的老同学、老乡一家而言,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坦然接受的。

经济压力是压力,精神压力也是压力。

刘晓丽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纠结钱的事。

只是现在的小刘哪里还需要她的提点,不再磨嘰、直截了当道:“约的下午几点,在哪里”

“三点半,皂君庙那边的北平电视艺术中心,茜茜你……”

“咱们三点多到,先碰头聊聊具体情况,你把合同拍照先发过来,我找问界的法务看一看。”

她语气顿了顿,继而柔声道:“我妈昨晚翻了很久的老照片,有你教我唱《汉阳门园》的,有我们一起在老槐树

“人生总有各种难关,我算是极幸运的人了,也差点做了小哑巴。”少女温婉的音容笑貌好似能从话筒中传来:

“没事的,关关难过关关过,我陪你一起。这辈子这么短暂,谁都不能掉队。”

姚贝娜著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电话那头的温柔和坚定像一把钝刀,一点点撬开她强撑的坚强。

“恩……”

她仓促应了一声,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彻底崩溃,掛断了电话打著双闪停到路边,再也控制不住地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呜呜呜!

即便掩饰得再好,刚刚母亲听到违约金时的慌乱和皱眉还是被她的余光捕捉到了,这种骤然间遭逢大难、捉襟见肘的委屈叫她窘迫至极。

小刘温柔的声音更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封存的脆弱:

那些不愿示人的恐惧、那些强撑的体面、那些在母亲皱眉时一闪而过的难堪,全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副驾驶的李敏跟著掉泪,知道女儿需要情绪的释放,轻轻地抚著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这位当年的江城歌舞剧团女歌手目光透过车窗,看著北平秋日的一派肃杀,心中感慨万千。

只是这一个电话的功夫,她脑海中诸如首富夫人、顶流女星这些世人眼中艷羡、嫉妒到发狂的浮华冠冕尽去……

只剩一副长江水汽氤氳的夏日油画,画中的刘伊妃还只有现在的呦呦这么大,像只雪白的糯米糰子被刘晓丽抱在怀里;

文工团大院的水泥地被晒得发烫,再大了一些的她便穿著素净的白裙子,软乎乎的脚丫套著绣了小鸭子的布鞋,踉踉蹌蹌地追著姐姐们跑。

父母离异后,小女孩似乎安静了许多,总是淡然地坐在舞蹈演员妈妈的自行车后座,在赶去各个剧团的路上,不声不响。

一直到远离故土,跟著妈妈出国去往远方。

命运馈赠无数,也对应地降下霜雪予她——

那些幼年离异的隱痛、异国漂泊的孤寂、舆论风暴的淬炼,亦有和穿越者的相爱相杀。

但在此刻的李敏看来,无论时间过了多久、无论经歷了什么,这株江城八月的夏日水汽中长出的梔子,偏生带著与生俱来的温暖和柔韧。

像一颗小太阳,把有些蚀骨的严寒,酿成照耀他人的暖意。

李敏的感动,不妨碍此刻“小太阳”的踌躇,刘伊妃掛断电话看著老母亲:“我还得出去一趟。”

刘晓丽点头:“要不要给小路打个电话”

小刘看了眼手机上时间,北平下午时分,温哥华已经是寂静凌晨,“算了吧,让他睡觉。”

“要能拿钱解约就再简单不过了,本来违约给违约金也是理所应当。”

她顿了顿,继而又玩笑道:“但如果有人无理取闹,即便不怕我一个小演员,狐假虎威我还不会吗”

“是吧儿子谁叫你爸是个大坏蛋,人人都怕呢”

刘伊妃看著听到自己说话、好奇地要抬头要来看的铁蛋,满心欢喜地抱起他疼了一口。

刘铁蛋兴许是觉得有些刺挠,伸著白生生的手臂“丑拒”牙子老母亲,嘴里咿咿呀呀地嘰里咕嚕。

“还是谨言慎行些,横竖不过是钱的事,別给小路添麻烦。”刘晓丽看得莞尔,旋即起身、推门要走:“你等我一会儿啊,看著孩子。”

老母亲回到自己別墅房间,不多时返身回来,很阔气地当著外孙、外孙女的面,把一张建行卡拍在桌子上:

“你联繫那个医院本来费用就高,加上这什么劳什子违约金的,他们一家估计够呛。”

刘晓丽示意桌上的卡:“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攒的钱,有四百多万,密码是你生日,你先带著,需要就给他们应急。”

“妈你没事儿吧”刘伊妃看得哭笑不得,“这钱还犯得著你考虑吗赶紧收起来吧,叫你女婿知道了要骂我的。”

“不是你闺女我自夸啊,千把几千万的我现在隨便就掏了,还不是用路宽的钱。”小刘囂张道:“也就是我现在懒了点儿,就想在家陪宝宝,不然出去隨便溜一圈就不老少。”

网络上当然不乏说她傍首富、傍大款的,特別是某蜜粉丝,但从刘伊妃自己的生活支出和消费水平来看,她自己赚的钱其实都远远不完。

拋却洗衣机而言,她如果开足马力,在女星里也是顶级的赚钱机器。

只不过没太大必要,这个家庭已经有些太不堪重富了。

刘伊妃把银行卡往里推了推:“快收起来吧,我现在愁的是怎么说服姚贝娜她们家把钱收下,你是知道她那个性格的……”

“你以为我在跟你们两口子客气呢”刘晓丽半晌没有应答,看了眼女儿怀里白胖的外孙,无奈地白了闺女一眼:

“这钱,从你手里给姚贝娜,她那个好强的性格也许不会收。”

“但以我的名义给李敏,她一定会收,这是区別,懂吗”

刘伊妃听得有些懵,感受著怀里铁蛋的身体热度疑惑道:“什么区別你的钱怎么就好收啦李敏阿姨还认人不成”

刘晓丽长嘆了一口气,俄尔才语重心长道:“你虽然现在也做了妈,但你还不懂、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懂,因为钱的窘迫看著孩子受苦的无奈。”

“对於一个妈妈来说,能救她女儿的命!哪怕是多点儿钱叫她少受些苦,就是从自己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她冲小刘一摆手:“姚贝娜会不会收我不知道,但你把话说到位了,李敏一定会收下。”

“如果不收你告诉我,我再来跟她讲。”

刘伊妃听得愣住了。

她怔怔地望著母亲,怀中的铁蛋正用温热的小手无意识地抓挠她的衣襟,柔软的触感却在此刻化作尖锐的震撼刺进心底。

那些被世人艷羡的財富和光环,某种程度上早就隔绝了她和最普通的人间疾苦。

这世上本就有些爱,是连金山银山也垫不起高度的。

小刘抿著嘴没有说话,只是眼前出现一架生命的天平:

一端是自尊,一端是孩子的呼吸,这世上哪还有母亲会犹豫

妈妈的脊樑有时候很硬,能扛起千斤重担也不会折一寸;

妈妈的脊樑有时候也很软,甘愿为儿女的生机弯成一座桥。

刘伊妃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每天晚上例行创作的那部《请回答,1982》,想起那个故事里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因为刘晓丽对她这个新手妈妈的教导,她对人物形象和心態的认识愈发深刻了些。

此刻贴著儿子的脸蛋,在这个几乎要长达十年的创作时间轴上,小刘又悄悄地迈出了一步。

这是生活的千滋百味、千姿百態给她的馈赠,也是命运在悲欢离合间,悄然递上的表演课。

……

海定区皂君庙甲2號,北平电视艺术中心。

郑小龙正带著老镜处理公务,却莫名地有些心绪不寧。

两日前吴尔善有关某首富是皇汉立场话似真似假,但给他这个正准备来一部“辫子戏”规模巨製的“老年导演”泼了一盆冷水。

怎么偏偏叫自己在这时候遇著这样的事儿

这两天他好一顿调研调查,对照吴尔善的判断看这位首富歷来的发言和所作所为,不难发现他的確是很推崇汉服、歷史等民族文化的。

远的不提,他那位女明星夫人不还在前几个月对抗韩流的时候“纠结”眾女明星搞起了网络汉服大赏吗

就此还掀起了一波汉服热,现在北平后海、南锣鼓巷的汉服体验馆已悄然兴起三四家,问界和桃宝商城的汉服店铺在网络上“鳞次櫛比”,这股风潮甚至蔓延到很多高校社团,大学生们成为忠实拥躉。

郑小龙自己是汉族人,但自身根植的这个圈子的顏色他无法控制,这是发跡之本、亦是立身之本。

比如好友应达,他的显赫家世是这个小团体当初能够茁壮成长的关键,可自查其父。

只不过现在越混越回去,当年和丹丹离婚后就开始有些不务正业,最近除了搞了个《应达故事匯》外,因为儿子的关係还投资起了冰球。

郑小龙想著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毕竟应家这些年在文化界的门生故旧无数,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商业上的打生打死,最后还是得回到论理吵架这一块。

未雨绸繆地想,你路宽说我们这些拍辫子戏的不对、意识形態有问题、宣传糟粕文化,理由何在

你这么做,是否有挑动民族仇恨、破坏民族团结之嫌

第一个问题,郑小龙自己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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