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屠龙者终成龙（2/2）

初入天庭时，他尚怀揣赤子之心，嫉恶如仇，坚信天道昭昭，只要秉公执法便能涤荡乾坤。

直到某次追查妖魔勾结案，他亲手将铁证呈交刑律司，三日后却见那位被揭发的仙官捧着玉笏从刑律司谈笑而出。

当夜，玄天宗便遭到了恐怖的灭顶之灾，将天宣抚育成人的师尊被悬尸山门，数千同门尽数道消魂灭。

最后调查的结论则是：妖魔所为。

而天宣则是被定罪

"构陷同僚

"，在剐仙台上受九十九道裂魂鞭，鞭痕不仅撕碎仙骨，更将他毕生信念抽得支离破碎。

从那以后，天宣整个人就好像终于长大了。

那年隆冬，他便跪在了伏虎行者座前，接下那枚代表效忠的佛印，起身时雪落满肩，再抬头已学会用慈悲宝相掩盖眼底的麻木。

这几千年的时间，他替那位大人处理过数十位“不懂规矩”的真君，埋葬过上百桩涉及数万生灵的惨案。

他的无面罗汉金身日益圆满，只是每次照镜时，都再辨不清镜中那双空洞的眼眸属于谁。

消化完这段记忆，沈舟终于明白天宣临死前那声诘问的深意。

他为何不早点现身？也许他沈舟在十多万年前就现身，玄天宗的大仇就能得报，也许天宣仙将也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可惜没如果。

沈舟亦非救世之主，救不得天下人。

屠龙者终成恶龙的事情，沈舟已经见过不少了......

作为伏虎行者的黑手套，天宣记忆里藏着无数罪愆累累的仙官名册。

这下子完全不愁善行值的来路了。

当然，目前沈舟最想要的，还是那位伏虎行者的人头。

不过从天宣的记忆中，能够得知这家伙极其谨慎狡诈，需要从长计议。

收走天宣的储物袋后，沈舟目光又落在那枚跌落尘泥的仙将官符上。

此物威能远超弼马温官符，也不像地方仙官那样有地域限制，实乃难得的杀伐利器。

可惜官符受天庭法则束缚，需耗费海量善行值才能将其炼化。

眼下他正需积攒善行渡过元劫......嘶，相当纠结啊。

等一下，沈舟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新奇想法：

既然他沈舟的身份无法动用此物，那若是化作天宣本尊呢？

《八九玄功》之胎化易形，这门堪称造化极致的变化神通，或许真能蒙蔽天庭规则！

届时不仅能自如驱使这枚仙将官符，更可借天宣的身份去大胆的做一些事情。

念及此，他当即运转玄功，周身道韵流转间，骨骼发出如玉鸣响，肌理重塑，面容如水波荡漾，眨眼竟已与那殒命的玄戈仙将一般无二！

就连眉宇间那抹被权欲侵蚀的阴鸷，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沈舟俯身拾起那枚跌落尘土的仙将官符。

当指尖触及符身的刹那，温润仙力如溪流般汇入掌心，官符竟如认主般安然卧于掌中，未有半分排斥。

“果然如此……”他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看在可能借用你身份的份上......”他对着虚空轻语，仿佛在与某个消散的残魂对话：“你的仇，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