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直视（2/2）

张子兑竹扇轻摇，笑道：“子兑见过嫂嫂。”

这位女子便是大玄王朝的天命文皇后娘娘——羽宁。

皇后身后的丫鬟，自然也就是跟她多年的晴儿了。

羽宁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算是回应见过。

然后又立马看向张子乾，快步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来，握住了他还在颤抖的手。

一双如春水般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他。

张子乾也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拭去一切锋芒，只剩下温柔：“你怎么来了？你有身孕在身，夜冷快回去歇息吧。”

皇后娘娘抿住红唇，轻轻摇头，一言不发。

身后的丫鬟晴儿没好气道：“还不是你们这边不知道干什么的动静这么大，惹的我家小姐难以入眠，心神不宁的，并非要过来看看。”

羽宁盯着张子乾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的。”张子乾一连说了两遍，轻轻拍着她的手，随后又扫了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人。

眼中的意味很明显了，你们几个还不快走？

可几人却只当看不见。

张子民双手拢袖，一脸慈祥的笑容；张子兑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张子离也悠悠转醒，蹲在地上，拿着被皇兄踢断的火云刀，画着圆圈；张子坎故意咳嗽几声，吹着口哨看向别处，却也还是没有走；小山则拿着传国剑，在一旁一脸傻笑，脸上肥肉乱颤。

羽宁俏脸微红，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挣脱了张子乾的手，站起身来，拍了拍凤裙。

张子民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张子离，又揪住张子兑，转头对张子坎说道：“小水，带着小山走了，回去睡觉了。”

张子坎还没来得及动，张子艮却是先“哦”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将手中传国剑双手递还给张子乾。

张子乾看着那柄赤金色的龙纹长剑，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收入剑鞘中。

他仰头看着夜幕中的璀璨星河，又想到了那个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场景。

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就好像他成了一只在深海中溺水的大鱼，虽然本能是会游泳的。但却永远无法浮出水面，去换一口气。

一只无名的大手，将他一路拽向未知的海底，身体的每一处骨骼都在发出爆鸣声，直至在无人知晓的深海中爆成一团血雾。

站在地上的他，只能抬头仰望。

无力与绝望伴随着夜幕的黑暗如水银般，将他紧紧抱住，从鼻子，耳朵，眼眶，嘴巴一寸寸侵入他的身躯，继而将他的五脏六腑一一溶解。

那个老道，手持一柄漆黑的长剑，伸手于虚空中拖拽出一条无比璀璨的星河，随即一剑斩断星河，也斩断了大玄的国运，更斩断了天下的一切。

只剩下皮肤与骨骼的他，皮肤也开始如瓷器般一寸寸碎裂，骨骼如枯枝般一根根折断。

最后的最后，在一片黑白天地中，他的神魂体魄孤独的立在那里，受着万刃切割，受着恶鬼吞食，受着冰寒入骨，受着幽火焚灼，受着秽土掩埋。

直到他的一切都归于天地的黑白。

直到老道羽化飞升化作一条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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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京城中。

莫莲睁开一双粹然的金色眼眸，收回远游的心相，转头看向玄皇城的方向，自言自语：“张子乾，应该已经跻身云天阶了，你这个云天，会是天下最高。”

“以我心相，化你心魔，等你何时能够直视于此，并毅然握剑出剑，那便是你合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