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民生多艰，诸君还需努力啊！（2/2）
最后，则是说到了和柴令武相识的过程。
那时，柴令武刚到洛阳，便开始了一系列的救灾措施。
先是抬高城中粮价，让大量的粮食朝洛阳聚集，后是命府中管事，向灾民们放贷，让灾民们有本钱做生意。
当初，牛老三也是没有办法了。
眼看妻儿要饿死了，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到柴令武府上管事借了九百文钱，开始做醪糟买卖。
但谁能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随着花魁大会的爆火，他的醪糟和炒豆子，销量也是日益增长。
更兼柴令武爱吃他的醪糟和豆子，并给他的豆子起了个茴香豆的花名，更是引得无数人前来品尝。
因此，他卖的虽然只是利润最微薄的醪糟和豆子，却也由此积攒起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只是当他解决了妻儿的温饱问题，准备按照柴令武定下的九出十三归的规矩，去找柴令武还钱时，才发现柴令武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他多方打听之后，他才知晓，原来不止是他一人没有还钱，而是所有借了钱去做买卖之人，去还钱都没有还上。
也是到了那时，他才知道，柴令武根本没想让他们还钱。
就连账本，听说都已经被柴令武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而他之所以要定下九出十三归的规矩，也不是要借此敛财，纯粹是为了让他们把钱当钱，拿去用到正道上。
同时，牛老三也坦言，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才让他记柴令武的恩情，记了一辈子，甚至都快要记成了心病。
万幸的是，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见到了柴令武，也终于，有了一个报恩的机会......
牛老三讲故事的逻辑并不算很强，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令人动容。
就连一众早已心硬如铁的老家伙，都听得眼角有些酸胀起来。
他们是真没想到，柴令武在洛阳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毕竟，当年温彦博奏上洛阳之事时，折子也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柴令武使荒政三策，洛阳水灾始解。”
短短一行字，隐藏的，却是无数的人间疾苦。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去叫人的妇人，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
她静静的站在门前，整个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愣着干嘛，进来啊！”
牛老三转过头，见自家婆娘哭得不成样子，急忙呵斥一句。
妇人闻言，急忙擦掉眼泪，带着一名少年，一名年岁不大的小妇人，和一个年岁约莫两三岁的小孩进了雅间。
“牛二，快，拉上你婆姨和小牛儿，给恩人磕头！”
才刚刚进门，妇人便推搡着少年，要他给柴令武磕头。
望着眼前的少年，柴令武一眼就认出来，他正是当年那个帮着父母售卖醪糟的小男孩。
一时间，柴令武也不禁有些唏嘘起来：“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你个小娃都已经当耶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听见这话，少年眼眶也湿润了。
当年洛阳发大水时，他已经八九岁了，早已有了记忆。
此刻再见柴令武，他虽然不如父母那般激动，但心里面同样是充满感激的。
当年若没有柴令武，他的父亲未必能攒下这份家业，他恐怕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思及此，他果断拉着小妇人和小孩子就要给柴令武磕头。
柴令武本想阻止，但阻止的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这或许，将会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与他们见面，他要是不受这一礼，这一家人，或许会记一辈子。
“牛二和小牛儿，给郎君磕头了！”
少年拉着妻儿，恭恭敬敬的给柴令武行了一个大礼。
柴令武暗叹口气，起身将三人搀扶起来。
旋即转头看向牛老三道：“不必如此，你们真的不必如此，我受之有愧啊。”
“受得的，郎君受得的，当年若是没有郎君救了整个洛阳城，只怕小人一家子，早已成了洛河之中的几具枯骨，更遑论能有今日？”
牛老三一脸动容之色，言语之中不乏感激之意。
言罢，他转头看向少年吩咐道：“行了，带着你婆姨下去吧。”
少年点点头，再次对着柴令武躬身一礼，这才带着妻儿退了出去。
见儿子儿媳已经走远，牛老三又看向妇人催促道：“去厨房催催，菜怎么这么慢？”
“好！”
妇人点点头，转身去催上菜。
至此，怀念过去的环节结束。
但在场之人，包括李世民在内，情绪都有些沉重。
作为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民生疾苦，是他们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但他们亲眼看见过的民生疾苦，却是寥寥无几。
今日听完牛老三的过去，纵然那已经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心中仍是感触良多。
尤其是李世民，更是忍不住叹息道：“民生多艰，诸君，咱们还得努力啊。”
“是！”
听见李世民的感慨，众人急忙应事。
而牛老三，则是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忍不住再次看向柴令武。
柴令武耸耸肩：“如你所见，他们，皆是朝中的嗯......你就当他们都是朝堂重臣吧！”
柴令武嘴里的重臣二字一出，牛老三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有些惊慌起来：“都......都是？”
“都是！”
柴令武轻轻颔首，随即压低声音道：“不过，今日来此的诸位，都是乔装而来，你把他们当普通客人即可。”
话是这么说，但牛老三还是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毕竟，朝中的大人物，那可不是场人想见就能见的。
更别说一次性出现这么多，还都被他拦进了自己的店里。
一时间，他又是惊慌，又是庆幸。
得亏他刚才没认错人，不然就凭他当街拦下这么多大人物的举动，只怕早就被砍成臊子了吧？
察觉到牛老三的不自在，柴令武不禁再次安慰道：“别慌，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朝中大臣，也和寻常人一样，饿了要吃，渴了要喝，也没有三头六臂。何况，今日你才是东道主，是你请他们吃饭，你怕啥？”
牛老三本来还挺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