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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2章 一二九〇章 山东两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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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虎兄弟在钜野干得忒漂亮,」张荣赞道,「一把火烧了镶白旗三个庄子的粮仓,逼得完颜哈鲁剌从济南派兵来援,正好撞上孟威兄弟的埋伏,折了他几十巴牙喇。」

「铁面判官」郑立接口:「泰安州那边,王昭兄弟靠着泰山天险,山下金军的巡检司就是摆设。咱们的人白天是砍柴的种地的,晚上就是传信的‘飞毛腿’。如今从徂徕山到莲花山,大小十七个寨子,都听咱梁山号令!」

张荣一拳砸在沙盘边缘,目光灼灼:「好!金狗现在就是聋子、瞎子!他燕京自身难保,前线缺吃少穿,地方官吓破了胆。传令各寨:按计划,加紧围困!小股金军,引出来吃掉!大队人马,躲着点,专打他粮道!咱要让山东西路,遍地插满梁山大旗!」

泰安州,泰山玉皇顶,少年神机营统领王昭,一身利落的短打,正指导着部下操练新到的装备。不再是传统的弓马,而是排铳射击、小队突击、山地迂回。

「都注意!三人一伙,铳手压住,刀手冲,弩手盯着四周!」王昭的声音在山巅回荡。他们依托北海商行秘密输送的零件,已经组装起近百支可靠的燧发铳,虽然比不上明军主力的装备,但在这敌后战场,已是决定性的力量。

探马「草上飞」韩五喘着气奔上山顶:「王团长,山下信儿,济南的金兵调动不对劲,好像缩回去了,连往常下乡抢粮的队子都少了!」

王昭眼神一亮,对身旁的副手道:「看来,燕京那股邪风,刮到咱山东西路了。金狗吓破胆了!」他转身下令:「告诉山下各寨,时候快到了。让咱的人多在金狗堡寨边上晃悠晃悠,吓死他们!再派人禀报张荣大当家,泰山这边,都准备好了,就等总攻令下!」

汶水河畔黄昏,一支伪装成渔船的梁山小队,悄然靠近一处金军设立的税卡。税卡里几个金兵正无精打采地烤火,浑然不觉死神临近。

带队的小头目「过江龙」李四,摸了摸怀里北海商行送来的、用猛火油和硫磺配置的「掌心雷」,低喝一声:「动手!」

几声短促的铳响,税卡的金兵应声倒地。李四带人冲进去,迅速将文书、税银席卷一空,随即一枚「掌心雷」丢进木屋。

「轰!」烈焰腾空,税卡化为灰烬。李四等人跳上渔船,迅速消失在暮色与水雾中,只留下河面上荡漾的火光和远处隐隐传来的惊锣。

永乐十五年春光洒在胶州湾碧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青岛港区如林的桅杆和新兴的工厂烟囱。这里已非昔日的渔村荒滩,而是大明东海之滨一颗璀璨的明珠。

清脆的汽笛声划破青岛市胶澳商埠区的晨雾,一艘悬挂日月旗和「北海商行」三角旗的明轮蒸汽船,缓缓靠上深水码头。工人们喊着号子,操纵着新式的蒸汽吊臂,将来自江华租界的优质稻米和济州岛的牲畜卸下,又将一箱箱标着「青島機械局制」的农具、五金和棉布装船,准备运往辽东、高丽乃至更远的倭国。

市区的「四方街」已是店铺林立,绸缎庄、书局、钟表行、南货铺鳞次栉比。更引人注目的是「青岛格致书院」门口,一群年轻学子正围着一位来自南直隶的教习,激烈讨论着蒸汽机如何能更高效地驱动织机。书院的白墙上,用醒目的字体写着校训:「格物致知,实业报国」。不远处,电报局的门前,商人、记者络绎不绝,最新的物价行情和朝廷政令,正通过那纤细的电线,与金陵、登州、乃至更遥远的大连瞬息相连。

烟台市芝罘湾畔,作为面向辽南飞地大连的最重要枢纽,烟台港的军事色彩依旧浓厚。岸防炮台经过新一轮加固,黑洞洞的炮口遥指北方。几艘「达蓬」级改进型炮舰正在港内检修,水兵们喊着号子擦洗甲板。

但和平的痕迹同样显著。码头区专门开辟了「辽南渡口」,每日都有定时航班往返于烟台与大连之间。渡轮上挤满了探亲的家属、寻找机会的工匠和往来两地的官员。一家新开的「辽海货栈」门前,掌柜正高声吆喝:「大连新到的关外山参、貂皮,旅顺口刚卸船的辽东优质木料嘞!」海风带来咸腥气息,也带来了渤海对岸那片新辟疆土的生机与商机。市井间,人们谈论的不再是北方的威胁,而是大连新城建设的招工机会,或是辽南垦荒的优惠政策。

威海卫成山头是距离南高丽江华租界最近的明国本土港口,独特的地位使其兼具了军港的肃穆与商埠的活力。威海卫水师学堂的学员们,正在「扬威」号训练舰上进行航海操演,他们的课程里,增加了关于朝鲜半岛舆情与海图识别的专门内容。

港口西侧,一片新兴的「江华商区」已然成型。高丽商人穿着传统的白色服饰,用带着口音的官话与明国商人讨价还价,交易着高丽人参、纸张、海产,换回大明的瓷器、书籍、铁器和来自江南的丝绸。朝廷设立的「五市监」官员,正仔细核查货物,征收关税,维持秩序。海防墙上,依旧有哨兵警惕地巡视海面,但更多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悬挂各色商旗的和平船只穿梭于碧波之间。

临沂军分区,沂蒙山区与沿海的繁华迥异,这里依然保留着几分昔日的峥嵘气象。山道经过拓宽和夯筑,更适合马车和驮队通行,但沿途的哨卡、依托山势修建的暗堡和兵站,无不提醒着人们这里曾是抗金的最前线。

军分区正副司令,正是当年梁山泊的元老,「美髯公」朱彤和「活阎罗」阮恩。他们已年近五旬,鬓角染霜,但精神矍铄,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军服穿得笔挺。

朱彤此刻不在衙门,而是在山区边缘的一个新建村落里,看着明州农学院来的技师,指导山民在梯田上试种新引进的番薯。

「朱老总,您瞅瞅,这玩意儿泼辣,耐旱,搁咱这山地里长,产量指定差不了!」年轻的技师兴奋地报告。

朱彤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用力捏了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中!真不孬!仗打完了,能让老少爷们吃饱饭,比咱当年砍多少金狗脑袋,心里都舒坦!」他身后的警卫,都是当年梁山下来的老兄弟,如今也大多在军分区担任基层军官或转为地方治安干部。他们偶尔还会聚在一起,喝一碗老酒,唱几句「大河向东流」,但谈论更多的,是如何督促屯垦、兴修水利、剿灭零星的山匪,保卫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连接临沂与密州、海州的公路上,马拉的货车队络绎不绝,将山区的药材、山货运出去,将沿海的盐、布匹和农具运进来。军分区不仅负责防务,也肩负着振兴这方曾经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的重任。

春风吹过齐鲁大地,麦苗返青,柳枝抽芽。山东东路,海疆与内陆,都市与山区,呈现出多元而统一的景象。从宋江的老兄弟,到格致书院的学子,再到往来海上的商人,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着这片土地的新生,书写着永乐盛世的山东篇章。

但山东西路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却感受不到丝毫生机。统治核心的骤然「失声」,让整个山东西路变成了一锅看似平静、实则即将沸腾的温水。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等待着那最终打破死寂的一声惊雷。而燕京密不发丧的宫墙,能挡住这滚滚而来的春雷多久?无人知晓。

然而,绿林好汉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草莽。在北海商行编织的庞大后勤与情报网络支持下,在梁山与泰山两大核心的统筹下,他们化作无数把尖刀,从山岭、从水泊、从田间地头刺出,精准地割裂着金国本已摇摇欲坠的统治脉络。城池依旧在金军手中,但城外的世界,正一寸寸地被「替天行道」的大旗所覆盖。一种无声的合围已经完成,只等那最终一击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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