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仙魔（2/2）
“吴小哥，你看！”牛老板兴奋地拉着吴韵，指向星核的最中心，“我们乐园的守护神！”
星核中心，一块相对平坦的区域。一株奇异的树静静生长着。
它没有枝叶，树干呈现出半透明的灰黑色，如同凝固的虚空。树身表面流淌着细密的、不断生灭的银色符文，散发着玄奥的时空波动。树根深深扎入星核内部，仿佛与整个星核融为一体。树冠处，则是一团缓缓旋转的、深邃到极致的黑暗漩涡，仿佛连接着诸天万界的“无”。
虚空树！
吴韵脑中轰然一震！这株树，是他再次投胎蓝星前在夏琪仓库见到的那棵！是送他悟道图的虚空树老兄！那是传说中诞生于纪元之初，扎根于虚无与现实夹缝中的先天灵根！蕴含着宇宙间最本源的“虚空”与“存在”法则！
原来召唤他的，是这株树！
没有任何犹豫，吴韵走到虚空树下，盘膝而坐。混沌贪狼剑横于膝上。他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这株沟通虚无与存在的桥梁之中。
刹那间，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被拉入一片无尽的、不断生灭的法则之海！
百年光阴，于归墟不过弹指一瞬。
虚空树下，吴韵的身影仿佛化作了另一块亘古不变的岩石。混沌魔光与蚀心魔焰早已内敛，只余下额间那道赤金裂痕，与虚空树流淌的银色符文交相辉映。
百年枯坐，意识在虚无法则的海洋中沉浮、解析、重构。
无数宇宙生灭的画面在识海中流淌。他看到：
在一切开始之前，只有绝对的“无”。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没有意识。那是虚无的源头，是万物归寂的终点。
于无尽的“无”中，一点“有”的涟漪诞生了！这最初的“有”，是意志？是能量？是概念？无法定义！它渴望存在，渴望对抗虚无！它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的“无”，将“无”转化为“有”，以证明自身的存在！这最初的、最纯粹的吞噬与转化之力，充满了暴戾、混乱与证明存在的执念——这，便是魔祖的起源！魔族的力量本源——业力，正是生灵在对抗虚无、证明存在过程中产生的“痕迹”、“执念”、“因果”的聚合！业力越重，存在感越强！故魔族天生追逐力量与业力，那是他们对抗虚无深渊的本能！
而在那点“有”诞生的同时，另一个涟漪也诞生了。它并非吞噬“无”，而是试图在“无”的海洋中，建立起秩序的结构！它以最初的“有”为基础，推演法则，构建框架，试图在虚无中开辟出稳固的、可重复的、可理解的“存在”领域。这最初的秩序之力，充满了创造、稳定与维护的渴望——这，便是仙祖的起源！仙族追求秩序与法则，是他们对抗虚无、维持存在领域的根本手段！法则越完善，秩序越稳固，他们的“存在”就越安全。
魔祖吞噬虚无，壮大自身业力，存在感如黑暗中的火炬，但业力本身也是沉重的枷锁与反噬之源（业火焚心）。
仙祖编织法则，构建秩序国度，存在感如精密的堡垒，但秩序本身也会僵化、腐朽，成为新的束缚（天道枷锁）。
两者同源（对抗虚无），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吞噬业力 vs 构建法则），冲突从诞生之初便已注定！
虚无法则的真谛，在吴韵心中豁然开朗：
它的本质，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对“存在状态”的终极干涉！以“虚无”之力，瓦解“有”的结构，使其回归“无”的状态。亦可短暂地扭曲现实，在“有”与“无”之间架设桥梁。
它以业力为愿力洪流！业力是生灵存在最强烈的证明，是驱动虚无法则扭曲现实的燃料！每净化（瓦解）万道业力（即抹除一万个强烈存在的证明），虚无法则的威能便叠加一层（上限九重天）！
愿力扭曲现实后，攻击必然命中（无视空间、防御），且必然造成远超理论极限的伤害（暴击）！
但反噬代价也很严重。发动虚无法则，尤其是高重天时，自身也将被虚无侵蚀，需献祭自身“存在”的锚点——即自身最深刻的因果！挚爱殒命，修为倒退，记忆丧失…皆是可能的代价！业力越强，献祭越重！
嗡！
虚空树轻轻摇曳，流淌的银色符文骤然明亮！百年枯坐，法则终成！
吴韵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左眼是吞噬万物的深渊（贪狼），右眼是破灭规则的紫电（破军），而在双瞳最深处，一点绝对透明、仿佛能看穿万物本质、直抵虚无的“黑”（虚空）缓缓旋转。三力交融，浑然一体！
就在三股本源之力——左眼贪狼的至阴魔性、右眼破军的至阳煞气、眉心虚空的调和虚无——即将达成完美平衡，化作混沌原初之光的刹那！
吴韵识海深处猛地传来一声贯穿亘古的脆响！
那颗自汴京红尘中诞生的混沌道种，此刻如同被远古巨神叩击的洪荒巨卵，骤然震颤！百年沉寂并非消亡，而是在虚空树银色符文的温养下积蓄着裂变的伟力。道种表面早已布满蛛网般的细痕，灰蒙蒙的雾气在其中翻涌奔腾，隐约显露出星辰湮灭、浊清初分的宇宙雏形。
“嗡——轰！”
虚空树流淌的银色光河（虚无法则本源）不再温和，瞬间化作亿万条炽亮的锁链，狠狠扎入道种裂隙！与此同时——
左眼贪狼的吞噬魔性轰然爆发，却未侵蚀外物，反而向内坍缩，凝成一道焚尽诸天伪饰的炽白阳炎火瀑，从吴韵天灵灌顶而下，煅烧道种外壳！
右眼破军的破灭煞气极寒凝聚，化为冻结灵魂本源的幽玄太阴冰流，自涌泉穴逆冲而上，冰封道种内核！
阴阳对冲，冰火交淬！
“喀嚓——！！！”
道种外壳在极热与极寒的撕裂下终于彻底崩解！碎片如亿万陨星四射，却在溅出的刹那被虚空锁链拽回熔炉。而在那破碎的核心处，一株缠绕着暗金与灰白混沌气流的幼苗撕裂母质，悍然刺破虚无！
它的根须如贪婪的太古虬龙，瞬间扎穿归墟乐园的壁垒，疯狂吮吸着虚空之外、万古沉积的寂灭死意。根须表面，饕餮道纹与汴京灾民祈愿的面容交替闪烁——吞噬与救赎在此刻同源共生！
它的主干在阳炎火瀑与太阴冰流的螺旋绞杀中疯狂生长，灰白玉质的树干上，三道神环逐一亮起：
底层赤环：熔炼的贪狼魔性化作旋转的黑洞，吞噬诸天能量；
中层紫环：提纯的破军煞气凝结为跳跃的雷霆，破灭万法屏障；
顶层银环：虚空树本源篆刻成流动的碑文，调和生灭阴阳。
它的树冠在混沌母气中轰然展开！左半枝叶燃烧永不熄灭的阳炎，右半枝叶凝结万载不化的玄冰，而在阴阳枝叶交汇的中央，一枚半透明的混沌果实悄然凝结。果实内部光影流转——运河灾民的哀嚎、散尽家财时铜钱的微光、帝丹崩解的璀璨裂痕、归墟沉浮的星辰残骸……红尘百态、仙魔起源、虚实万相尽在其中！
“六转阴阳合，混沌…神树…成！”
吴韵的低语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缕道音。他额间那道象征力量爆裂的赤金竖痕寸寸崩解，一株微缩的、蕴含无限生机的混沌神树虚影深深扎根于其眉心识海！树冠垂落的混沌原初之光，温和却无可抗拒，让周遭翻涌的归墟能量如朝拜君主般俯首沉寂。
焚天魔尊的道躯，于此褪尽凡魔之相，终成——
混沌树体！
吴韵凝视识海中摇曳的神树，根系深扎欲望深渊，枝梢擎起救赎天光，树身烙印红尘万象。此刻他终于明悟：“所谓混沌，非天地未分之蒙昧，而是众生心念、仙魔执妄、虚实生灭的总和…此树纳清浊，容善恶，孕生万法，方为真正的——混沌道碑！”
——树干银环上，虚空碑文悄然变幻，显化出运河边手握铜钱的佝偻身影。
他一步踏出，脚下虚空自动生灭，承载其身。无需撕裂空间，归墟的虚无仿佛成了他意志的延伸。他回首，深深看了一眼这片遗世乐园，看了一眼牛老板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容，看了一眼那株扎根虚无的虚空树。
“存在…自由…”他低声轻语，声音在虚无中消散。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
魔界，血月帝国残宫。 蚀心罗盘坐在一根断裂的巨柱顶端，如同雕像。百年时光，对她而言不过一瞬。她魔瞳微闭，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突然！
她面前的虚空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仿佛那道缝隙本就存在。一个身影从中一步踏出。
吴韵！
百年归墟，他气息愈发深沉内敛，如同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古剑。唯有额间那道赤金裂痕，此刻流淌着淡淡的透明黑色流光，与周身若隐若现的虚无法则共鸣。
“道渊。”吴韵看向蚀心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出发之前，先去一个地方。”
“哦？”蚀心罗魔瞳睁开，闪过一丝异色，“哪里？”
“乐园中洲。”吴铭眼中，一点冰冷的紫电闪过，“极道天宗。”
蚀心罗嘴角勾起：“清算？我喜欢。”
吴韵不再多言，混沌贪狼剑出现在手中。对着身前虚空，轻轻一划！
嗤——！
一道边缘燃烧着混沌魔焰、内部流淌着破灭紫电、核心却是一片绝对虚无的奇异通道瞬间成型！通道尽头，隐隐传来熟悉的仙灵之气，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属于夏琪的涅盘气息！
“阿琪…等我！”吴韵心中默念，一步踏入通道！
蚀心罗紧随其后。
乐园中洲，极道天宗山门。 仙山依旧巍峨，云雾缭绕，霞光万道，一派仙家气象。守山弟子神态倨傲，享受着大宗门带来的荣光。
嗡！
天空骤然一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光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股令天地法则都为之颤抖、令万物神魂都感到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倾覆，轰然降临！
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在极道天宗山门上空撕开！裂缝边缘，混沌魔焰与破灭紫电缠绕，核心处是吞噬光线的虚无！
两道身影从中踏出，凌空而立。
为首者，黑衣如墨，额间一道流淌着虚无黑光的赤金裂痕，双眸蕴藏深渊、紫电与虚无，正是焚天魔尊——吴韵！
其身后，蚀心罗魔威滔天，渊海般的魔息翻滚，毫不掩饰！
“陈！十！三！”吴韵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席卷整个极道天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破灭法则的意志，震得护山大阵剧烈摇晃，无数修为低下的弟子当场吐血昏厥！
“给我滚出来！”
声浪所及之处，空间凝固，法则哀鸣！焚天魔尊的复仇之火，已然点燃！而更深的执念，是循着那缕涅盘气息，找到那个以血泪为他锚定一丝清明的身影！
焚天业火，将焚尽这虚伪的仙界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