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存想引动‘坤’炁。(1/2)
“……因为……因为进来前,院长反复叮嘱过……绝不能自杀……”
说着,王闯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布满血丝,眼神却在这一刻,极其快速而隐蔽地、如同本能般,划过了迟慕声的脸。
而此刻的迟慕声,一瞬不瞬的盯着王闯看。
那眼神,仿佛能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充斥着迫切想要知道所有细节的绝望与恐惧。
王闯心内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转头,盯住虚空,仿佛在回味着某个力挽狂澜的身影。
“我…我们还剩最后一口气……被拖着,往下沉的时候……老缚……老缚……”
王闯的声音哽咽了,混杂着无边的恐惧与一种近乎崇敬的悲壮:“……用了‘雷天大壮’。”
“雷劈了下来,无差别地劈在树上,沼泽里,大伙儿的身上……”
他凄凉一笑,那笑像被泥水泡烂:“等到漫天雷霆消散的时候,哪还有什么人?”
“只剩我,我周围的一小块沼泽干枯,得以逃出来。所有人,都不见了……也或许……是被沼泽吞噬了。”
王闯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像把肺里那股血腥压回去,眼中爆发出混杂着极致恐惧与不肯罢休的执拗凶光,嘶声道:“但,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番话,像一块浸透了绝望与执念的寒冰,砸进了营地中心的篝火里。
火焰似乎都摇曳着低矮下去,所有人都沉默了。
连最跳脱的绿春、最不羁的灼兹,此刻都紧紧闭上了嘴,脸色发白。
空气中弥漫着比哀牢山夜雾更沉重的压抑。
王闯那狰狞而挣扎的表情,那种明明畏惧到骨髓、却依然要拖着苍老残躯往回闯的决绝,像一幅残酷的烙印,刻在每个人眼底。
所有人都听着,不言语。
只有篝火噼啪,像在替他们烧掉多余的侥幸。
而这时……
迟慕声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想说点什么,想做点什么,可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愧疚交织着,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愧疚?为什么会愧疚?
王闯的叙述,尤其是最后那惨烈的“雷天大壮”和空无一人的结局,让他呼吸艰难,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苦胆汁的棉花,干涩发苦,吞咽不下。
“砰!”
一声闷响,是雷蟒猛地起身,脚下的地面似乎都震了一下。
他面色阴沉如水,左眉的断痕在火光下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睡觉。”
雷蟒只是扔下两个字,便转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像一尊移动的铁塔,径直钻进了震宫额帐篷里。
厚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紧随其后,霹雳爪和电蝰也默默起身。
两人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阴阳怪气和桀骜,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被真相重量压垮的阴郁。
他们一言不发,跟着雷蟒进了帐篷。
大响和大畅这对活宝兄弟,此刻也敛去了所有夸张的表情。
大畅走到兀自沉浸在痛苦回忆中颤抖的王闯身边,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佝偻的肩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三哥,咱来了,就好了。”
这话说得干巴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
大畅摇摇头,拉着同样沉默下来的大响,转身也走进了震宫帐篷。
夜风不知何时变得愈加凄冷,卷着林间的湿气与远处深山的呜咽,掠过营地。
篝火明明灭灭,映照着剩余众人兴致缺缺、心事重重的脸庞。
简单的几句低语交代后,各宫弟子也相继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白兑刚欲转身,却被长乘叫住:“白兑师尊,稍等。”
长乘率先起身,声音仍旧温和,却有一种不容推拒的笃定:“玄极六微来我帐中。”
其余几宫尚未进去的人相视一眼,眼中掠过各种思量。
但终究,无人多问,只是沉默地目送他们,各自散去。
…...
…...
长乘帐篷,坎宫制式,却比寻常更宽阔。
帐内布置简洁利落,七个睡袋不多不少,正好摆出一个弧形,把中央留出打坐的空处。
帐内一角悬挂着一盏散发柔和火焰的烛灯,光线稳定而不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宁的药草清香。
烛火燃得很稳,能把每个人的面孔照得清楚——清楚到连疲惫与紧张都无处躲藏。
长乘示意六人进来,待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声响后,他才温声道:“今夜,你们六人便在此打坐调息,不到子时,不可躺下入睡。”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像忽然在他们面前掀开另一层更深的门:“但是有一点注意事项——”
“存想引动‘坤’炁,而非你们各自的本源之炁,亦非‘乾’炁。”
艮尘眉头微挑:“坤炁?”
白兑也微微诧异,抬眸看向长乘,冷眸里露出一丝不解的波动。
长乘颔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是的,此为院长特意交代。自今夜起,直至任务结束,你们日常练功存想,皆以坤炁为引,暂时不必独存乾阳之炁或过于催动自身本源。”
慕声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寸头:“啥是坤炁?乾炁又是啥?存想……是想象吗?”
风无讳一副“你还早着呢”的表情:“你还没到那一步呢,说了你也不懂。”
他大手拍了拍迟慕声肩膀,拍得迟慕声一晃:“等你周身穴位经脉贯通,气感自生,自然就明白了。”
他转向长乘,也带着疑惑:“不过长乘师尊,为啥是坤炁?咱们平时练功,不都是存想自身属性对应的天之清气(乾阳)吗?”
闻言,陆沐炎却像忽然捕捉到某条线,轻声道:“以自身本源之炁为基,引动、调和天地间的‘乾’、‘坤’二炁,阴阳激荡,便能衍化出具体的术法招式…是么?”
此言一出,艮尘、白兑乃至风无讳都略显诧异地看向她。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般的少挚,也微微抬起了眼帘,褐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
像认可,又像更深的审视。
长乘笑意更深:“小炎真聪明。”
艮尘点头,语气温润,却带着笃定:“不愧是离祖,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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