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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尔知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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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军马的职业寿命也是短得可怜。基本上也就是七八年,其中驯化需要个两三年,正经能上阵打仗用的,也就是个五六年的光景。过了这个齿龄也就老而不堪用了。

童贯见过战场惨烈。上得战阵,遇得刀箭,周遭亲朋血崩于前。惨死呼嚎之声充耳,血水残肢打面。

届时且不说那马,即便是人,到时候能不跑已经算是英勇也。

临战招兵?那只能是个害人害己,百无一利也!

那位说了,那也不至于说害人害己啊?

不至于?你这边英勇杀敌,冲锋在前,心下正在奇怪敌人怎么越杀越多呢!

回头一看,嚯!你的友邻、你的两翼、你的后援全他妈的跑光光了。

一个一线平推的战术,生生的给你作出个单点的孤军深入!

合着我这是被包围了?

你倒是可以想象一下,你自己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反正换我的话,我也赶紧跑。冲锋?想什么呢?能固守待援?你就偷着乐吧!那也是你父母,不知道在哪个佛前给你烧的高香!

况且,就宋朝军队的那个德行?援军?那是一般等不到的。

还有就是,临战时扩招容易,战后遣散?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届时便又是一个水多加面,面多了加水的恶性循环。除了消耗财政,也派不上其他的用处。

战战兢兢的答之后,却不听那官家言语。便是低了头跪了抠地上的砖缝。然,心下将那蔡京的祖宗十八代,又挨个问候了一遍。

半晌,才听得官家又叹了一声,无奈了道:

“去罢!此处没你饭吃……”

如此,便是个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行礼,磨头就跑。一路打马出宫,不敢在此再留片刻。

一阵微风清凉,这才发现,自家这身凉绸的衣衫都已经湿的能拧出水来了。

于是乎,这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又令童贯恼了那蔡京。出得宫门,便丢了身边随从,甩了贴身的侍卫,一路打马,直奔宋邸狂奔而去。

心下却恼了那蔡京,道:这冗兵、冗官虽是误国,但你这厮如此这般,那满朝文武,你倒是一个皮笊篱捞饺子,汤水一锅端,谁也不打算放过啊!

且不说这童贯急赤白脸的一路打马。

蔡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自己爬到宋邸院内那坍塌的大堂之上。眼里瞅着手里官家给他的“蔡字天青葵花盏”,饶是一处的相思,好几处的愁。

咦?这货怎么爬上去的?且拿个盏看什么?

不为什么,怎么爬上去的?这事他自己也不闹不明白,就知道自己要找个能喝到新鲜风的地方,吹散心头的阴霾,不再想那前尘往事。

然,手中的这个,不当不正也放不平的“蔡字天青葵花盏”,不仅他蔡京看不明白,就连当时督造此盏的宋粲也看不明白。后来,他那爹宋正平也没大看明白。甚至连官家也没能看得一个明白。

满朝文武?倒是连看都没看过,只听闻这“蔡字恩宠”四字,便觉得这盏碍眼的很。

然,这“蔡字天青葵花盏”的器型且是个特殊。

怎么个特殊来?

盏麽?倒是个盏,器型没错。但是,这盏底沿边甚长,且参差勾挂甚多,且看不出是个什么用途来。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玩意肯定不是让他喝茶的。

怎的能看的出来?嗨,这还用看,这玩意儿立不住!

诶?那位说了,你不是前文说过,这个盏不是原先还有张说明书吗?

说明书且是个无有,硬说有,那额就是程之山所绘制的那张“蔡字天青葵花盏”制作图样,说白了,那就是个设计图,没什么说明功能。

而且也在这宋邸抄家的时候,那玩意不知道被谁给搞到哪里去了。

所以,这盏的用途,那蔡京也只能是一个猜。倒是翻来覆去看了几个月也没寻出个端倪来。

如今,也只能抠着那杯底的参差发呆。

不过,这天青釉着实的是件好物件。

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质感甚佳,入手温润,乃把玩之圣物,而不忍释手也。倒是无纹,又有物华天宝,玛瑙金物烧熔于那釉中。若有光照之,则霞雾四散,映点点璀璨于周遭,饶是天物一般,与人一个入定般的恍惚。

如此,竟让那蔡京眼不能离,心不可思。

一阵恍惚般的禅定之后,便是一个猛然惊醒,心下惊道一声:

“妖物也!”

心下想罢,却也是个自嘲:人自堕之,岂怪物能惑人也?

意思就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管不住自家的脑浆子,你还有脸怪一个物件去?

此想一出,便自笑出声来。

且是引得在院中银杏树下,傻傻的望了那废墟顶上的蔡京的,一医一道一个成谜结舌。心下也是一阵的恍惚,这货是怎么上去的!

那蔡京自知扰人清净,便望下拱手致歉,却未开口,便见那大门被人猛然撞开!

谁敢撞门?

没别人,就是在御前没人给饭吃的童贯。

无端的在御前吃了瘪,心下饶是一个气恼。便是一路打马到这宋邸与那蔡京算账。

然,这货兴师问罪的嚣张气焰,刚进门,便被那丙乙先生和怡和道长两人眼光鄙夷给煞去了威风。

那童贯怕他们两个麽?

说句不怕,那是假的。

万一这丙乙先生那天抽风,说出一个“帝疾,贯只由也”。这话尽管是个无法考证,但是,万事就怕了一个无从考证。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但凡你张嘴了,就是个自证清白!你也是想瞎了心了,都需要自证了,你还指望有什么清白?

倒是也不致一个死字,但是,届时,想要见驾,恐怕也不像现在那么方便了。

旁边这位怡和道长?那更是个祖宗!且得留神伺候了去!

那嘴,比着疯子医生更可怕!

万一这天上跑出来个星星,或者是那个星星不亮了,又碰巧又闹出个地震、蝗灾,天不下雨之大不详之事,便可直接托了与童贯。直言,这货就是个灾星下凡!都躲他远点吧!

如此,朝堂之上倒是难堵悠悠之口,到那时候,就是这童贯浑身长的都是嘴,也说不过这道士的一句话。

童贯是个聪明人,且不敢重蹈那蔡京的覆辙,与他们俩有些许的是非,便赶紧拱手于两人,算是个赔罪。

于是乎这威风麽,也就被这一医一道煞去了一个大半。

这事闹的,没脾气!

见两人无怪,又好的跟一个人一样相敬如宾共同翻了医书,去探讨那蹲在废墟柱子顶上看杯子的那货。这究竟是个什么病情?毕竟,这六十多岁的人没事干爬柱子玩,也是个很常见。而且,还能爬的那么高?

那童贯见过两位,便也不敢多待。

然,拿眼四下寻了亦是不见蔡京那老货的一点踪迹。

闻其声,这才发现这厮独自坐在那大堂的残垣断壁上望天。

心道:这老货吃了什么?得了什么仙法麽?花甲之年竟能上房跃脊?

想罢,倒也不敢喊他,真怕这老货一句“活着没意思,可想死!”的飞纵而下。

便慌忙叫了那赵祥过来,让家丁架了梯子上去扶他下来。

见这老货全须全尾的下来,便上前一把拖了那蔡京的手,着实的看了一圈。

这才望了那大堂的废墟,恍惚了问:

“你丫是怎么上去的?这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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